十二月二十一日,下午三点。
裁判立于擂台中央,提气喊道:
“山北大学武道社对松城大学武道社第一局比赛。”
“方志荣对林缺!”
这声音回荡之中,林缺和方志荣同时站了起来,像是等待已久。
或许是习惯,也或许是长期受到了熏染,林缺没有直接走向擂台,而是先从左到右依次和队友们碰了碰拳头,听到了一声又一声的加油。
临到教练时,施老头咳嗽了一声,没学年轻人那么热血沸腾,只吐出了两个字:
“别急。”
别急……林缺无声重复,幽深的眼眸似乎有光芒闪过。
他掉头离开了席位,沿着走向卫冕冠军的道路一步步来到了石阶前,而四周小喇叭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迎接着方志荣的登场。
方志荣是位个头中等,外表清秀,看起来比较腼腆的大男孩,但眼神桀骜而倔强,身体内仿佛藏着一个眼高于顶充满棱角的灵魂。
他一站到裁判右手边,便目光锐利地盯着林缺,视线内尽是跃跃欲试的战意。
林缺毫不示弱,坦然回望,眼眸深处似乎有火焰在燃烧。
打败足够资格的对手,是每一位武者都向往和期待的事情!
擂台之上这充满张力的画面让直播间内的主持人忍不住感慨有声:
“去年九月份,他们是大学武道圈子备受期待的天才武者,但始终缘悭一面,没能交上手,并且一个被彭乐云的光芒遮掩,成为了灯下暗的地方,一个遭楼成赶超,被奇迹黯淡了色彩,算是各有失意之处吧,而今天这场对决必定有一个失败者一个胜利者,嗯,不排除平局,总之,胜利者拿回属于本身的荣耀,失败者黯然神伤,遭遇更大的挫折,承受更大的压力,张前辈,您更看好谁?”
“不好说不好说。”张鹤人老精鬼老灵地摇了摇头,不做肯定的判断,“他们都初入丹境才几个月,处在突飞猛进的阶段,林缺练成了多少斗部招式,‘流星劲’又有了多大的突破,方志荣从残缺的暗部、瘟部和磁部悟出了什么新东西,都还不为外人知晓,也就是说,他们彼此不会太了解,这场比赛充满了变数。”
主持和嘉宾闲谈介绍时,裁判左右看了一眼,伸出右手道:
“对话时间开始。”
方志荣腼腆地笑了笑,眼中战意更盛地说道:
“刚入大学那会,一直听到你的名字,一直都被人拿来和你做比较,难免就会想着和你打一场,但去年许社长觉醒了‘乌鸦嘴’异能,没给我留下机会,现在,终于能和你正式比一场了!”
说到这里,他不再客气和礼貌,斩钉截铁道:
“看看究竟谁更厉害,谁名不副实!”
“看看我们谁才是当世天骄!”
从八月份开始,我就憋了口气,等待着今天,等待着证明自己的一战!
面对他充满挑衅和刺激的话语,林缺眼皮都没眨一下,表情缺失般立在那里,沉默着,酝酿着,暗数着。
清楚对方惯来的表现,方志荣没有在意,说出心里话的他一阵舒畅,开始细微调节身体,转动局部磁场,将状态一节节推高。
对话时间快近尾声的时候,他忽然看见林缺张开了嘴巴,淡然出声,回复了先前的话语:
“可惜,你不是彭乐云。”
可惜,你不是彭乐云……意思是我还不够资格?我和彭乐云还有很大差距?方志荣心底最不愿意被人触碰的地方遭受了打击,因那隐藏得很深的自卑而暴怒,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野猫,瞳孔收缩,汗毛竖起,就要不管不顾地扑将上去,撕碎对面的敌人。
迟早有一天,我要打败彭乐云,迟早有一天,我要超过他!
“这一天”就以战胜你为起始!
就在方志荣还未醒悟过来,压制住本身情绪时,裁判举起了右手,猛然挥下:
“开始!”
林缺对敌人心理的把握,对时间的利用,堪称精准,不愧为心理系的高材生。
但是,心理问题这块,向来能医者无法自医,而且对别人的医治充满抗性。
方志荣怒火燃烧,腰背一伏,像是要贴向地面般蜿蜒曲折地冲向了对手,速度极快,步法很诡,让人把握不到他每次的落脚之处。
楼成糅合了重心如汞的蛇步,和他现在比较,都相形见绌!
——即使再暴怒,方志荣也是身经百战的武者,且看过林缺先前的几场比赛,对他一开始就以丹境的爆发闪电突袭印象深刻,没给他留下这样的机会。
林缺神情淡然,未做抢攻,肌肉筋膜运转,脚踩禹步,迎着方志荣而去,化被动为主动。
台上风声四溢,两人快速游走,不断交错,各自都在寻觅着等待着最适合的出手机会,但这样的瞬间往往刚一出现,就被对方的步法所掩盖,以至于他们在几十秒内没有任何碰撞,仿佛在给大家表演舞蹈。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