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兰若为难,看着杨成英欲言又止。
她祖父已经知道了杨成英的存在,也知道他是为了那封信而来。
不过范兰若又不敢让杨成英知道,自己已经让祖父知道了这件事,她怕杨成英再也不肯信任她了。
“对了,三哥,你上次是怎么脱险的,这次又是怎么进城的?”范兰若小心翼翼的问,“上次……出了点岔子,我好担心你被刑狱司的人抓走。”
杨成英语气自然地说:“上次你安排的人放我顺利出了城,不过刑狱司的人不知为何探到了我的踪迹追了上来,还好我有朋友暗中相助,逃过了追捕。这回也是朋友帮忙,我才能顺利进城。”
范兰若松了一口气,抚着胸口道:“那就好,那就好,你这样来来去去的危险得很,我很担心你。”
杨成英对范兰若安抚地笑了笑。
范兰若不由得庆幸杨成英向来君子,从不会以恶意来胡乱猜忌他人,她试探着问:“三哥,你那位朋友本事真大,他是什么来头,可否靠得住?”
“放心,靠得住。”杨成英笑着道,“他是我以前的一位同窗,父祖都是朝中重臣,有些实权。家中亲戚又有经商的,你也知道京中的商行人脉都很广,我借着他们商行的掩护进出京城,还算安全。”
“原来如此!”范兰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不过……今后怕是不好麻烦这位好友了。”杨成英叹了一口气,眼中有些忧虑。
“为何?”范兰若追问道。
杨成英却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肯说了,只是看着范兰若道:“若儿,这次我在城中只能待两日,两日之后我必须离开了,在离开之前你能帮我拿到那封信吗?”
“这……”范兰若咬了咬唇,忍不住劝道,“三哥,你就算拿到了那封信,现在想要为杨家翻案也是困难得很。为何非要急于一时?”
杨成英闻言,一脸黯然:“父亲去世的时候,我发过誓一定要让杨家沉冤得雪。可惜这些年,我碌碌无为,心中愧极。我知道现在不是为杨家翻案的最好时机,可是祖父父亲忌日将临,我想拿着那封信,去他们坟前告祭,以慰先人。”
范兰若见杨成英如此,心中也十分不忍,犹豫再三,终于下定决心道:“三哥,我若是助你拿到那封信,你能不能答应我暂时远离京城,等到日后有机会再回来谋划翻案之事。至少,至少等到陛下除去了衡阳王世子,没有了此人,陛下对晋王府便不会再顾忌了,到时候你要成事的机会更大。”
杨成英看了范兰若一眼,承诺道:“好,拿到那封信,我就离京。”
范兰若心情松快了些,对杨成英温声道:“你等我消息。”
“好。”杨成英也温声回道,“谢谢你,若儿。”
范兰若摇了摇头,与杨成英约好,不管事情成不成,明日这个时辰还在这个地方会面,之后范兰若便趁着夜色迅速离去了。
杨成英目送着范兰若的身影消失,眼中的温度渐渐消散,显出了几分范兰若不曾见过的阴狠,嘴角的笑容在无星无月的夜色里竟带了几分邪气。
这时,一个声音在他背后道:“看完了没有!要不要帮你把人再叫回来?”
杨成英连忙回头,便看到宁易靠在墙角正一脸不耐烦地看着他,宁易隐藏身形的功夫太好了,杨成英居然不知道他看了多久了。
“我刚刚对她说那些,都是三妹教我的。”杨成英立即想也不想地说,“三妹这几年也不知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些话我说出口的时候,觉得怪怪的。”
宁易眯了眯眼,站直了身体,目光有些危险地盯着杨成英,一字一句地质问道:“我表妹为了教你这个蠢货行事,费心费力,你竟敢说她的不是?”
杨成英:“……”
“哼!下次想死直接跟我说,我成全你。”宁易冷冷地说完,转身就走。若非表妹一力护着这个蠢货,此时此地又不适合开杀戒,宁易真想弄死他。
“哎,我不是……”杨成英垂头丧气地跟上宁易,之前那副阴狠邪气的样子还没有维持两息,便再也不见踪影了。
***
范兰若悄悄回到范府之后,独自在屋子里坐了许久,直到后半夜才吹熄了烛火。
外间守夜的侍女见屋子里灭了灯,以为自家姑娘歇息了,便也睡去了。不想,范兰若却是披了一件暗色的斗篷,打开门走出了自己的院子,她轻松地绕开了守夜的婆子,来到了范允的书房外。
范允的书房里灯还亮着,范兰若站在回廊下,听到书房中隐隐传来下人劝说范允去休息的声音,范允回了什么范兰若没有听清楚,即便是对家里的下人,范允也从不高声说话。
范兰若很小的时候,跟在祖父身边的时候比较多,祖父会亲自教他们念千字文,会手把手教他们握笔运笔,她小时候曾无数次躺在这间书房的榻上午睡,她熟悉里面的每一本书和每一件摆设的位置。
范兰若静静地看着书房中透出来的昏黄的光,听着祖父在书房里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