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都不敢放松。
喝了姜汤,小旺迷迷糊糊地睡着,三旺低着头一直没吭声,身体一个劲地哆嗦,在后怕呢。
林岚把他楼进怀里,怜惜道:“还冷吗?”她摸摸他脑门,虽然热乎乎的并没发烧,他本身体温就高一点。再摸摸手脚,也没冰凉,应该就不是发烧的样子。
估计是吓着了。
林岚就搂着他,摸摸他的头,摸摸脊背,给他哼哼儿歌,让他放松睡一会儿。
三旺趴在林岚怀里,感受到娘的怜惜和疼爱,眼泪流得更凶了,心里祈祷着应该不会被送走的吧。
他觉得自己应该承认错误,可他不肯定娘如果知道他逞能跳河害得小旺也落水,还会不会原谅他。打他一顿倒是没什么,大不了就是大哥那样疼些日子,可他怕被赶出家门。
他心里又内疚又自责又怕又慌,无声地抽搭一会儿也睡过去,实在是太累。
林岚寻思这孩子是真吓着,平时三旺很少哭,这会儿惊弓之鸟似的,估计吓得不轻。
麦穗:“娘,叫俺大娘来给叫叫吧。”秀云娘会叫魂。
林岚虽然原本不信,可这会儿顾不得那么多,抱着多一份保险的心态,就让麦穗去喊。
秀云娘和麦穗很快过来,她快步进了屋里,看看孩子,“真是好孩子必有后福的。”
她让林岚弄几张烧纸来,又供上一碗小米,烧三炷香,她给叫叫魂。
农村小孩子很容易吓着,每次都找会的人给叫叫,管不管用的也求个心理安慰。
叫完了,管不管用的林岚不知道,反正三旺终于睡着,小旺也睡得挺香。
林岚就和秀云娘说话,秀云娘安慰她别着急上火的,孩子这么大的都皮,有几个不皮啊。
“别说这么大的孩子不小心掉河里,就咱们这么样的大人,掉河里的也不少。洗衣服的妇女,拿虫子的社员,不少呢。”
大跃进的时候,兴修水利,大队也挖了不少水渠、河沟、大井,就在田间地头,也没有护栏。夏季汛期的时候,那井水满满的,看着绿汪汪蓝盈盈的,可吓人呢。有时候边上走不小心踩塌了,还有在地里干活拿虫子的孩子妇女,倒退两步,不留神掉下去的。
看看孩子睡得香甜,秀云娘就告辞家去忙活。
林岚就上炕守着俩孩子,小旺还好,睡得酣甜,并没有被吓着做恶梦。三旺却不怎么踏实,皱着眉、握着拳、缩成团,时不时地抽搐一下,脑门也出汗。林岚试了试他的脑门,倒是没发烧,反而冰凉凉的。
她就让麦穗倒了热水来,用手帕绞绞给他擦擦脑门、手心、脚心,热乎热乎。然后又轻轻地拍着三旺,让他有点安全感,免得做噩梦。
果然,拍了一会儿他的身体慢慢平复下来,不再那么频繁地哆嗦。
麦穗还把灶坑里多添点柴火,把炕烧得热乎乎的,让他俩睡得踏实点。
这时候外面街上传来吵闹声,有人在喊:“真是欺负人,仗着家里当局长就欺负人啊——”
村里当局长的就只有韩青松,这是在骂她家?林岚蹙眉,让麦穗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麦穗回来,她一头雾水,“娘,赵桂莲和大伟娘说俺大哥欺负她们孩子呢,非要给踹河里去。”
林岚:“踹河里去?为什么?”
她让麦穗在家里看着弟弟,她出去看看。一出门,她就看到俩妇女在外面哭天抢地的号,一个是赵桂莲,另外一个虽然是本村的,日常打交道比较少,看着面生。
董槐花跑过来,“赵桂莲,孙爱凤,你们这是干嘛呢?丢不丢人!”
这俩妇女立刻跑过去拉董槐花,“主任你可给俺做主,局长家大旺非要把我们孩子扔河里去啊。”
董槐花一把扯出自己的胳膊,嫌弃道:“说什么昏话,好好的扔河里去干什么?你们干啥了?”
“啥也没干啊。”赵桂莲哭天抢地的,她个子不高嗓门却大,另外一个妇女纯粹就是她的陪衬。
林岚立刻觉得不对劲,难不成俩孩子掉河里没洗菜那么简单?
她也不理睬那俩妇女,就往三旺和小旺落水的地方去,发现那里已经站了好些人。
有人喊着要去找治保主任来解决,有人说治保主任和林岚家穿一条裤子,保管偏心,就说去找大队长和支书来评理。可大队长和支书带人去东南坡老远的地方耕地种地,得晚上才回来呢。
看到林岚和董槐花过来,他们立刻闭嘴,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林岚走过去,就见大旺站在河边上,地上坐着两个半大孩子,看起来都十岁左右的样子。
林岚:“大旺你干嘛呢?”大旺从来不欺负小孩子,打架也是找比他大的,所以她觉得肯定有事。
大旺扭头看了她一眼,“算账呢。”
大旺指了指耍赖坐在地上的大伟和幸福,冷冷道:“自己脱衣服下去,还是我一脚踹下去?”
他已经知道了来龙去脉,自然不会放过这俩窝囊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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