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亭唐道宾,字元徵。为人仗义执言。对贾环弑君强烈不满。正在国子监中的学习班学习。学习班由小人周慎行执掌。当真是令官员们“谈虎变色”。
学习班从来不进行体罚。但,不允许迟到、早退、辞官,天天上课,写思想汇报。种种规矩极多。触犯规矩的处罚是增加在学习班的时间。令人苦不堪言。
范锡爵特意来为唐道宾说情。其学习班的年限,已经一年的学习时间,罚到十年。他特意绕个弯,问贾环要不要召回清流的代表人物:翁状元。
坐在椅子中,贾环笑一笑,摇摇头,道:“元驭兄,我召翁状元回来骂我啊?”正人君子,装点门面这种事,他真没想过。他要走的是另外一条路。跳出五千年的王朝兴衰循环。
范锡爵沉默下来。贾环这是拒绝了。他和贾环是多年的交情啊!权力果然会改变一个人。
贾环看一看范锡爵,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再道:“元驭兄来关说,我不能不近人情。唐兄当年也曾为我直言。我回头和周玉绳打个招呼。外放江南的府县如何?”
范锡爵顿时大喜,起身拱手一礼,道:“谢子玉。”心中感到惭愧:贾环还是当年的那个会元!三千人中第一仙,花如罗绮柳如烟,时人勿讶登科早,月里嫦娥爱少年。
贾环就笑,“别忙着谢我。还要请元驭兄带个话。唐兄在学习班里说了很多过头话。结束学习之前,走个形式,在学习班的机关报上发篇文章。不能老拆我的台嘛!”
范锡爵点头,道:“理当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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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妥唐道宾的事,贾环和范锡爵随意的闲聊着。谈的很愉快。范锡爵为都给事中,拥有廷议资格。到他这个位置,再和贾环谈的比较愉快,那很多事,就不言自明。
稍后,钱槐来报,卫阳来了。贾环便送别范锡爵,到前院一处小厅中见卫阳。
卫阳时年二十五岁,官任礼部主事。他正在幽静的小厅中喝茶。一身白衫,身姿修长,俊美异常。还是一如当年那个唇红齿白的少年神童。他娶的是刘大学士的孙女。
见贾环进来,卫阳笑着站起来,拱手道:“子玉…”几个月前,闻道书院落成典礼,他亦到场帮忙。碍于他爷爷的关系,他无法明面表态支持贾环。但书院的事情,他责无旁贷。
贾环笑着做个手势,示意卫阳落座,走到厅中的主位,坐下来,道:“卫相还好吧?”在来往十三次“乞骸骨”后,朝廷同意卫大学士已经致仕。卫弘准备南返华亭老家居住。
卫阳微笑道:“还行。”
闲话两句后,卫阳道:“子玉,如今辽东、岭南叛乱平定,西陲边境也安宁下来。有些事情得做一做啊!弑君的名声终究不好听。”
现在的舆论引导,仅仅在限于:爆一下雍治皇帝的黑料。遗诏,简直是齐驰和群臣们发泄对雍治皇帝末年乱搞的不满。和徐阶给嘉靖皇帝写的遗诏差不多。
但,这对于贾环而言,还不够。要把乱臣贼子的名声给洗掉才行。现在洗的太厉害,自是适得其反,但日后呢?宋太宗连“烛影斧声”都洗得白!可以慢慢来,但事情要开始做。
贾环想一想,道:“元皓,你有心了。”以他现在的政治地位,这些掏心窝子的话,只有当日在书院里和他一起救灾的同学会和他说。有些事,他心里有数。戈培尔说过一句话:谎言重复了一百次就会成为真理。
卫阳笑一笑。和贾环聊起不久前纪澄和史湘云的婚礼。心中微微有些惆怅。那是哪一年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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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兴元年,冬。天阴着,看着将要下雪。
午后时分,贾环在府中的正院厢房中,和妻子宝钗、黛玉说笑。奶妈们刚抱着几个不满周岁的哥儿、姐儿们出去。薇薇、诗诗、韵儿、玉华都在。各自的大丫鬟们俱在。
一屋子的美人,珠翠摇动,花开正好,如若阳春。
炭盆里烧着上好的红木无烟炭,上放着一把精美的铜壶。铜壶中煮红茶。茶香四溢。晴雯、香菱、如意、莺儿四人时不时的添水、倒茶,拨弄着火炭。
“夫君,这下午茶,又是何种来由?”宝钗抿一口茶,目光落在贾环身上,轻笑着问道。
产后四个月的宝姐姐,更添风姿,珠圆玉润,肌肤如雪。时年二十五岁,穿着湖绿镶边的棉袄,头戴纯金嵌红宝石打造的飞凤钗略显丰腴,风情无端。
几双美眸都看过来,贾环正惬意倚在软榻上给黛玉看手相。林妹妹轻嗔薄怒,妙语如珠。她产后身体有些虚弱,穿着厚厚的刺绣暗色棉袄。于明媚的风姿外,平添一股贵气。
至于,贾环到底是真的看手相,还是别的,这自然另说。听宝姐姐问,他笑着给妻妾们说起英国下午茶的典故。
正聊着,鸳鸯挑起门帘,略一弯腰,白皙的鹅蛋脸蕴藏着幸福的笑意,道:“三爷,奶奶,宝二爷要出家,正在栊翠庵里。太太派玉钏儿来请三爷和奶奶过去劝一劝。”
贾环微微蹙眉,和宝钗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