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调动……更何况江栎唯到现在仍旧只是个锦衣卫镇抚,一天不挂上镇抚使的实衔,一天不算转正。
很快谢迁得知刘大夏有意让沈溪去宣府的事情。
谢迁本来还为刘大夏为何会在朝堂上帮沈溪这样一个后进说话而不解,张濂案发后,他总算明白,其实沈溪去泉州还领有户部的差事,这足以说明,不止他一个人看出沈溪有本事,刘大夏这样在朝中刚正不阿的实干之臣也经常使唤沈溪办差。
“……你小子脑子可真不开窍,此番去宣府有益无害,鞑靼人只想抢一把就走,根本没有恋战之心,之前宣府探马来报,由于天气炎热,人倦马疲,鞑靼人已经开始撤走,你去一趟不会有危险……能让七卿之一的户部尚书赏识你,飞黄腾达指日可待,没想到你小子居然拒绝了……”
谢迁一有机会就数落沈溪,本来以他的身份,犯不着跟沈溪这样的小角色计较什么,不过秉承“沈小友锋芒太盛必须磨磨棱角”的原则,谢迁从来没给过沈溪好脸色。
但这次,他却为沈溪拒绝刘大夏的好意感到惋惜。
沈溪有些惊讶地问道:“谢阁老之前不是交待过,要学生安安心心在翰林院和詹事府多做几年学问吗?”
谢迁瞪了沈溪一眼,好似在说,你小子竟然拿我的话来呛我?
“其实啊,这事儿还真是好坏参半……就本心而言,我并不支持你去户部这样办实事的衙门,因为你小子做事不通世情,就说那张濂吧,是你随便能拿的?还好陛下未加怪罪,若不然一个不慎,别说是官位了,连小命都要搭进去。”
沈溪心想,伴君如伴虎,你这倒是说了句大实话,虽然说办的是皇差,但最后要治你罪的也是皇帝。
不论差事办得对与错,只论是否合符皇帝的心意,若皇帝觉得张濂不该被问罪,就算罪证确凿,也不能动。
高明城的案子就是最好的证明,当高明城送出大笔赃银赎罪,得到弘治皇帝欢心后,连刘大夏这样忠耿的大臣,都停止追查高明城以前那些贪赃枉法的勾当,后来还眼睁睁看着高明城担任钦差出京办事。
谢迁见沈溪不言,似在思索,心里多少有些高兴,这说明沈小友并非无可救药,还可以通过“教导”使其幡然醒悟。
若他知道其实沈溪并非他所想的那般做事不会拐弯,而高明城更是沈溪一手推到外戚党那边的话,非破口大骂不可。
小小年岁就精于世故不择手段,分明有奸臣之相啊!
谢迁问道:“近来为太子讲学,可有进益?”
沈溪回过神来,禀报道:“学生刚回京城,不过才给太子上了两三堂课,不敢说对太子的学业有何帮助。”
谢迁眯着眼道:“可我听说,太子近来又开始沉溺于嬉戏,不会是你教唆的吧?”
沈溪只能保持缄默,他不过是履行承诺,把蹴鞠在后世的正确玩法告知朱厚照。
要说是有错,这过错还真不小,但从长远来说,沈溪这么做等于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凡事都做得滴水不漏,非常得皇帝和大臣的欣赏,对沈溪来说并非好事,一个人不可能十全十美,总会有缺憾的地方,才够真实。
就好似在对待朱厚照的问题上,沈溪并未如同最初设想的那样,拉着朱厚照走上“正途”,这是因为他知道对一个从小娇生惯养、将来注定会执掌天下的熊孩子来说,所谓的“正途”本就是荒谬不存在的。
与太子和皇家走得太近,反倒会陷入弘治与正德交替之际的权力漩涡中,在需要站队的时候,他这个东宫故人就会显得特别打眼,必须要作出一个抉择……
刘瑾还是刘健?
沈溪自然不会站在宦官一边,但也不想往李东阳那些所谓的“正直”之臣靠拢……你真正直,就该如刘健和谢迁一样致仕,而不是留在朝中说是要留得青山在,却对刘瑾虚以委蛇,陷害忠良。
若沈溪做事“不得体”,李东阳和刘瑾都不会接纳他,那他倒是有机会外放,这才是明哲保身的最佳方法。
沈溪道:“学生只是与太子讲解蹴鞠之道。”
谢迁气急败坏:“好啊……果然是你,你怎就这般不明事理?陛下让你东宫讲学,是想让你规劝太子,善加教导,你倒好,除了陪太子嬉戏,你就不会别的了?”
沈溪反问道:“那太子不玩蹴鞠,就能够安心听讲了?学生不明白,朝中那么多饱学之士,陛下为何独独让学生来做东宫讲官?”
这问题把谢迁给问住了。
明知道沈溪年轻气盛,跟太子凑在一起是干柴遇到烈火,一点就着,为何还把他送到太子身边当讲官?
谢迁没理出个头绪,只要道:“若非你机缘巧合做了几件让太子长脸的事情,你以为陛下会留你在东宫吗?可别忘了,你去泉州,也是陛下觉得你教导无方,想让你静思己过,你现在分明是变本加厉啊!”
沈溪拱手行礼,但脸上却露出不以为然之色,让谢迁看了为之气结。
跟这倔小子根本就讲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