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儿虽然精灵古怪,可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模糊的,人生的乐趣仅仅是读书、认字、揍弟弟,根本就不明白什么是战争,也不清楚自己的大哥究竟有何本事。
她只知道沈溪被人世人推崇景仰,想跟大哥一样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所以当她有机会读书时,便用心学习,可惜她对现在所学知识都了解得不够透彻,更何况是这个时代?
“嫂子,什么是战事啊?”
沈亦儿秉承一个原则,不懂就问,因为有人跟她说过,沈溪之所以那么厉害,就在于他博闻强识。
沈亦儿从小到大除了要拜祖宗牌位外,还要拜一方“老先生”牌位,说那是沈溪的伯乐,到底什么意思她听不懂,只知道一定要跟大哥学,不懂的问清楚就对了。
谢韵儿看了自己的小姑子一眼,回道:“有些事跟你解释不清楚,你只需要记住,如果有战争生,我们一定要躲着,因为战争会死人,会让很多人无家可归,知道了吗?”
沈亦儿一点儿也不害怕,乐呵呵地说道:“嫂子,不用怕,我会保护你。我保护不了你的话……呃,还有大哥呢!”
“真是个不懂事的丫头。”
谢韵儿心想,不过听到自己的小姑子要保护自己,心里还是蛮欣慰的,到底是自己带大,就好像自己的妹妹或者女儿一样,长兄为父长嫂为母,在自己公婆都不会教育孩子的情况下,沈溪公务繁忙,谢韵儿这是又当嫂子又当娘。
“进去,到船舱里,外面风大,如果掉到河里,可没人搭救!”谢韵儿道。
“不怕,我会游水,嘿,我厉害吧?”沈亦儿一脸得意。
旁边的沈运不遗余力地鼓掌吹捧:“姐姐会游水,好厉害哦!”
谢韵儿觉得这对姐弟真是奇葩,当初两个小不点出生时,那境况她还历历在目,姐姐不过比弟弟早出生不到半个时辰,却比弟弟聪慧有本事,而弟弟懦弱只能处处被姐姐压着,太过匪夷所思。
谢韵儿心想:“这对姐弟可真会投胎,如果投到别人家,或者早几年出生,指不定要吃多少苦,现在姐弟两个不用劳作,更不用担心将来的事,只需好好生活,长大后嫁人或者娶妻便可。”
“我们谢家的子侄虽然也有过这种幸福的生活,中途却有颇多坎坷,幸好有相公在。”
在谢韵儿这样贤惠的妻子心目中,夫为妻纲的理念已是根深蒂固,她只知道,丈夫好她才会好,如果丈夫遭难,那她一辈子幸福无存。
谢韵儿看着北方的天空,呢喃自语:“相公突然被朝廷征调回京,多半是有要事,相公虽未提及,但料想是与西北战事有关……如果相公去了西北,我们回到京城后,家里依然没个主心骨啊!”
下午船队在严州府的鲁桥镇靠岸,岸上感觉有些嘈杂和热闹,谢韵儿没有加以理会,甚至不敢站在船头打望,丈夫不在身边她少了倚靠,缺乏安全感,抛头露面的事情最好少做。
小玉去找马九,许久后才回来,手上提着个篮子,篮子里摆着几样精致的点心,还有就是一竹篓酸枣蜜饯,这对孕妇来说是很好的健胃消食的食物。
“夫人,听说北边在打仗。”
小玉上来就带给谢韵儿一个坏消息,“草原上蛮夷南下,跟大明军队在边关交战,长城外面兵荒马乱,据说京城已经宣布戒严,我们可能回不去了。”
“什么?”
谢韵儿听到这消息,面色变得惨白……她一方面是挂念丈夫,不知道沈溪在京城的情况,一方面又为自己这一行人的安全感到担心。
几十年前,瓦剌人曾从紫荆关破关而入,深入华北平原,虽然最终劫掠一番就走,但京畿周围水道却是瓦剌人劫掠的重点,毕竟大运河周边是大明北方最繁华的地区,许多城镇都沿着运河而建。
谢韵儿吩咐道:“小玉,你去把九哥叫来,我有些事想问清楚。”
“是,夫人。”
小玉将篮子放下,转身离去。
消息是马九打听来的,马九跟沈溪在军中效命多时,早就有了军人的气度。再者这是正三品督抚家眷北上京城,有案可稽,马九就以督抚标下去驿站询问情况,那边的人怎么都得正面回应。
等马九过来,脸上的忧色自远处便清晰可见。
马九行礼:“夫人,我问清楚了,北方确实生战乱,大人……老爷他如今已奉旨出京,统领大军往西北。老爷领的是延绥巡抚的差事,右都御史,官正二品,据闻出征时,是在八月中旬。这会儿已经出半个多月了。”
“啊!?”谢韵儿最担心的就是沈溪的安危,当得知沈溪领兵往西北时,悬着的心越没个着落。
“老爷……往西北去了?”
要不是有小玉扶着,谢韵儿这会儿已经跌坐在地。
东南沿海时,谢韵儿就在家里天天祈祷沈溪别有什么事,好在沈溪在东南剿匪,对付的都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再加上沈溪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战事进行得一切顺利,并不让人感到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