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却没有履约。
一切就绪,沈溪朗声道:“昨日得到前线急报,如今鞑靼兵马分成数路,犯我大明边境,三边和宣大一线多处告急……”
沈溪将昨晚对朱厚照说过的话重复一遍。
在场将领得知鞑靼人出兵十几万时,全都紧张起来,心里嘀咕,这应该是弘治十六年以后规模最大、波及面最广的一次对外战役。
等沈溪最后分析,认定鞑靼主力人马仍旧是以达延汗部为主,且其数量只有三万上下时,在场人等才松了口气。
沈溪发言结束,张懋作为在场将领中地位最高的存在,率先起身向朱厚照行礼,道:“哎呀,陛下,这局势可有些吃紧啊……宣大一线守军数量应该够了,之前还有一场胜利作为支撑,但鞑靼人这两年都在养精蓄锐,如今突然来犯,怕是早有预谋。”
“以有心算无心,若我边军有一处守备不当,怕是鞑靼人又有入侵我中原腹地、重演弘治十六年祸事的可能!”
这话基本为套话。
听起来很有道理,但太过浅显,任何人出来都能说出跟张懋相似的话来。在场文武官员听到张懋的发言,基本都在点头,只有对张懋有成见的人才选择冷眼以对。
朱厚照皱眉:“英国公,你说的这些,朕能看到,你能否提一点有建树的意见?”
张懋本以为自己积极发言可以获得皇帝赞赏,至少以前在弘治皇帝面前他说相同的话,一定是会得到朱祐樘赞同。
但万万没想到,朱厚照对手下大臣的要求明显比他老爹高,问题就在于朱厚照尚武,他仗着自己对军事有一定了解,所以要求文臣武将必须跟他的水平看齐,不能是混吃等死的熊包。
而张懋这样的勋贵,世袭来的官位,一般都坐镇京师,讲究政治和权威,从未正式踏足战场,要他跟沈溪一样在朱厚照面前侃侃而谈,有些不太现实。
张懋被朱厚照所呛,咳嗽两声,只能继续自己的高论:“回陛下,老臣以为,受到袭扰的边关各镇守军当坚守不出,让鞑靼兵马在我大明军队面前碰壁。只要鞑靼人无法如愿攻陷我城池,便不敢孤军深入,过个一两个月,等天气严寒,其兵马必退!”
张懋话音刚落,朱厚照“啪”的一声,一巴掌重重拍在面前的木桌上。
就算张懋心智坚韧,也被朱厚照这一举动给吓了一大跳。
朱厚照道:“张老公爷,按照您的意思,我大明军队坚守不出,让鞑子在我大明边境地区肆意横行?若如此,那修筑城塞目的是为什么?难道就为等鞑子来攻城,任其捣毁城池外那些民舍和良田,待来年朝廷拨款重建?”
在场一片安静。
没人愿意出来说话,因为张懋所言正是他们的真实想法。
任何时候,大明文武官员心中都在想如何防守,而朱厚照一向对坚壁清野的战略不感冒,之前他便已呈现这种倾向,在场官员并不是不知道,所以当朱厚照生气后,现场一面寂静。
朱厚照站起身,打量在场官员,问道:“怎么,让你们来参议军机,得出的结论就是坚守不出,等着鞑子自行撤兵?”
张懋不知该怎么面对眼前发狠耍泼的小皇帝,他发现这位主子脾性比他之前经历的那些个皇帝都要难缠,尤其涉及军略,简直跟个战争狂人一般让人无奈。
朱厚照冷声道:“算了,朕不奢求你们都跟沈尚书一样,对于军事有真知灼见!沈尚书,朕今天不想听太多废话,不如由你来分析一下战局,朕想听到一个正确答案!”
张懋斜眼打量沈溪,发现这个原本应该趾高气扬的年轻人此时神色非常谨慎。
很快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沈溪身上,他们都想知道这位兵部尚书能否说出令大家信服的“真知灼见”来。
沈溪当即行礼:“以臣看来,张老公爷所提坚壁清野的战略实为上策!”
“嘶……”
朱厚照满心期待,谁想却听到沈溪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自然非常不满,他吸了口气,不知该如何驳斥。
话是他让说的,还点名让沈溪说,现在沈溪只是随着张懋的话补充了个“坚壁清野”,实在让人无语。
张延龄见这架势,不由带着几分幸灾乐祸,问道:“沈尚书,坚壁清野?那你就是赞同英国公所说战略咯?”
沈溪微微行礼:“九边之地,除宣府、大同一线,其余之地自然要坚壁清野,概因其非鞑靼入侵主要目标,只要守住城塞,鞑靼犯边人马便会自动停住进攻步伐!”
“但宣大一线,朝廷既已派兵部王守仁和监军太监刘瑾前往,自然不能固守城池,待贼军自行撤去……”
朱厚照握紧拳头:“朕就知道沈尚书绝不会赞同龟缩死守的战术,那宣府和大同这场仗怎么打?!”
听说要打仗,朱厚照的气势又起来了,就好像他会亲自上战场一样。
沈溪移步到北面墙壁前,对着上方悬挂的军事地图,拿起根竹棍,指着宣府的位置,朗声道:
“鞑靼犯境兵马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