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仑点头:“也可以这么说……不过沈大人营中规矩可真多,这些人本事不大,重要的差事轮不到他们做,也就只有打打杂了,其实我也跟他们一样在军中混日子……全军上下,除了伯虎兄外,每个人都有具体职司,实在怠慢不得。”
唐寅皱眉:“那若有旁人到军中,也必须分配差事咯?”
“应该是这样吧,伯虎兄作何有此问?”
张仑不太明白为何唐寅会对军中将士各司其职感兴趣,这不是常识吗?
唐寅当然不会说这跟他心中的困扰有关,笑了笑道:“随便问问,如果不方便就不用说了。”
张仑思考一下,这才郑重回道:“沈大人设定了许多条条框框,我们很多都是效仿边军那边的严格规定,这些天大家伙儿都在努力适应,不过若真有人到军中,要是给沈大人做事,自然可以豁免具体职司,就好像伯虎兄你一样;但如果是在军中任职,那就要出来轮值守夜,谁都没办法避免!”
……
……
唐寅跟张仑的交谈没持续太久,张仑毕竟有自己的差事,开小差这种事被人发现可是要记过甚至军法处置的。
这次唐寅的思路终于开阔了些,心想:“难道是沈之厚觉得让苏通和郑谦到军中来会给军中上下甚至他们自己造成困扰,这才让两人留在军营外?”
想到这个解释,唐寅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但又无法完全说服自己,以至于回到营帐后还在思索这个问题。
至于沈溪这边,根本就没把事情放在心上。
三更鼓敲响后,帐篷门口传来对话声,却是惠娘一身男装过来找他,也因这几天沈溪跟惠娘间因马怜之事生出少许芥蒂,到现在仍旧没解开。
对沈溪来说,或许不太当回事,但对于惠娘和李衿来说,却关乎她们的终生幸福。
“大人。”
惠娘获准进入后,恭敬地对沈溪行礼,却没有拿出军人的礼数,更好像弱质女流一般行妾礼。
沈溪原本在儿那坐着,闻言站起来,走到惠娘跟前:“风寒露重,你出营帐作何?”
惠娘道:“大人这几日多有疏离,所以我过来看看。”
沈溪神色中稍微带着回避:“不是我故意躲着你,实在是因为这几天太忙,有时候便在案桌前睡着,你没看到我这么晚还在做事?”
沈溪跟惠娘间产生分歧,但大男子主义思想作祟,觉得没必要太过委屈自己,便用特别的方式为自己开脱,比如说拼命工作,但其实不过是给自己不去惠娘和李衿那边找借口罢了。
惠娘当然知道沈溪的想法,问道:“大人真有那么忙吗?”
“你觉得呢?”
沈溪道,“你是聪明人,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短,难道我有什么想法,你能不知?”
惠娘低下头,好像在认错,声音没有之前那么傲慢无礼乐,道:“就当我是来给大人认错的吧。”
“不用了。”
沈溪语气略显生硬,“我在做事,暂时没时间招待,如果你想留下来,便在一旁坐下看看,若是你觉得累了便回去休息,今天我便在这边过夜。”
说到这里,沈溪走回案桌后边,坐下后继续旁若无人地在纸上写写画画。
惠娘本想过去看看,又觉得沈溪对她仍旧有一定介怀,便按沈溪所说,坐在旁边的凳子上,耐心等待,希望沈溪能主动开口跟她说话。
但一直到四更天,沈溪都没有抬头的意思,惠娘失望了,就在她准备起身行礼告退,沈溪突然放下纸笔。
“终于做完了。”
沈溪舒展了一下懒腰,望着惠娘道,“子时都过去了,看来今晚回寝帐那边不太现实……不如你留在这边过夜,让衿儿自己休息?”
本来沈溪要挽留惠娘,却见惠娘态度坚决地摇了摇头,“妾身就不多留了,告退。”
随即,惠娘聘婷施礼,退出账外,让沈溪好不懊恼。
……
……
弘治六年,刘大夏治理黄河,采取遏制北流、分流入淮的策略,于黄河北岸筑太行堤,自河南胙城至徐州长一千余里,阻黄河北决,迫使南行。在黄陵岗以下,疏浚贾鲁旧河,分泄部分黄水出徐州会泗河,使得黄河主流继续由涡河和颍河入淮,经洪泽湖、云梯关入黄海。
此时河南归德府和山东兖州府多以黄河为界,所以沈溪所部渡过黄河,便正式进入河南地界。
此时马中锡统率的西路军势如破竹,接连扫荡北直隶广平府、大名府内叛军残余,没费什么力气便自卫辉府进入河南境内,目前已推进至郑州以南的新郑。日前马中锡派人前来传信,说是贼寇希望跟朝廷讲和,提出一系列接受招安的条件,透露出他们不想恋战、准备回乡务农的想法。
沈溪升帐议事时将此事告知军中上下,将领们听了都很不忿。
虽说沈溪跟朱厚照定下的策略,是以招抚为主,军事行动为辅,但对于一般将领来说,这次追随沈溪南下,当然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