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又丢在屈野川,得重新想办法渡河,暂时不知延绥那边是否有调兵前来援救……如果援兵来了,鞑靼人或许会撤兵,就不用再担心过河是否有船只接应的问题。”
刘序道:“大人,您已经派人回去请援了?”
“嗯。”
沈溪点头道,“我已经前后派了两拨人去求援,不过延绥守备不是那么完善,未必肯调出兵马增援。”
刘序和胡嵩跃脸上本来还有期待的目光,迅即黯淡下去,胡嵩跃道:“大人,三边总督王大人跟您是故交吧?再者您曾是三边总督,那些将士忍心见死不救?这次不管怎么说,延绥都会出兵吧?”
沈溪没有回答胡嵩跃的问题,神色冷峻。
刘序看出一些苗头,连忙道:“老胡,现在军情紧急,陛下中军没跟过来,延绥怎会轻易出兵?再者咱们也不需要旁人援救,过河的问题,不如大人交给末将去做,这营地附近有树林,为何咱们不伐木造船?其实只需把原木用绳索捆绑好,一样可以架设浮桥,如此也就可以平安渡河了……”
“还是你刘老二想得周到,正该如此。”胡嵩跃显得很兴奋。
沈溪摇头道:“从这里到榆溪河,就算走直路,也有近一百五十里,我们在这里伐木,怎么运到榆溪河?我们可没有那么多牲口驮运……”
刘序本来脸上带着笑容,闻言忽然变得尴尬起来,挠挠头不知该如何说。
胡嵩跃道:“那咱们就去榆溪河岸边再寻找树林?”
沈溪再次摇头:“鞑靼人不会给我们逃脱的机会……现在敌人有几路人马已从榆溪河上游渡河,往榆林卫方向去了,很可能就在河对岸等着我们,如果延绥一兵一卒都不调拨,即便我们到了河岸,也可能会遇到无法渡河的问题。”
“这么严重?”胡嵩跃说了一句,随即看了刘序一眼,刘序那责怪的目光分明是在暗示他,又说错话了。
沈溪坐下来,摊开面前的军事地图继续查看,神色显得异常深沉,摇头道:“从这里往榆溪河这段路,估摸鞑靼人不会选择开战,有很大的可能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当接下来全军面对一条跨不过的大河时,将士肯定士气大降,那时才是他们用兵的良机。”
“背水一战,咱们跟他们拼了!”刘序突然激发起血性,握紧拳头吼道。
沈溪淡淡一笑:“我们还有机会,未必需要背水一战,现在就看延绥镇那边的调兵情况,这次鞑靼到底派了多少人马追击,到现在还没查清楚,仅就目前知道的,大概有五万人马……谁知道呢?”
当沈溪说出连他都不知道鞑靼人有多少人时,刘序和胡嵩跃非常担心。因为在他们眼中,沈溪聪明睿智,从来都是神机妙算,面面俱到,很少有不知情的时候。
胡嵩跃问道:“大人,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做?”
刘序道:“还能怎么样?赶紧撤兵,明天一大清早就走,到了榆溪河北岸要是没船,大不了跟鞑子血战,若说那些兵蛋子怕死,你老胡会怕么?咱当初可是跟着沈大人从土木堡爬出来的,那是什么鬼地方?根本就是个死人窟!你忘了鞑子有多少人马葬送在土木堡了?”
即便有刘序的鼓励,胡嵩跃脸上紧张的神色还是无法得到缓解。
刘序骂道:“怎么你老胡成孬种了。”
沈溪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别怪他,没有人在死亡面前不恐惧,连本官也担心此番无法平安回去,愈靠近榆林卫,心中担忧愈甚,我现在也想念京城的妻儿,纠结可能再见不到他们了。”
当沈溪说出这番话时,刘序和胡嵩跃脸上多了几分说中心事的惺惺相惜之色。
以往他们心目中,沈溪高高在上,敬若神明,不可能跟肉体凡胎一样有亲情、友情和爱情,可当现在他们看到一个真实的沈溪后,反而觉得沈溪的形象更加鲜活,对沈溪的崇拜不降反增。
“大人……”
胡嵩跃本想为自己的反应解释一下,但张开嘴后,却不知该说什么。
沈溪笑道:“怎么,老胡你真的怕了?”
“没有!”
胡嵩跃回答得很干脆。
“那就回去吧,一个时辰后要换防,你们多注意休息,早晨还要继续往南行军,我跟你们一样,希望能平安返回榆林卫,这场战争就当是从来没发生过!”沈溪微笑着,言不由衷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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