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座山,四周一片荒凉,别说是道路了,连块农田都看不到。
本来借助太阳,就算迷路也能大致辨别方向,可之后一天马上又是小雨连绵,不但山路越发难走,连方向也不太好判断。
沈溪虽然能通过一些简单的技巧来判断方向,比如山阴还是山阳,林木的稀疏等等,但却没有指南针,走的方向只能判断个大概,又不能离开道路走荒山野岭,有时候明知道是要往北方向去,可道路就是折向东南,还得硬着头皮沿着路继续向前走。
九月初二这天傍晚,已是从泉州安溪县城往北走的第五天,一行人彻底熬不住了,在道路旁找了块相对平坦的地方落脚,简单吃了些干粮。人钻进马车里,倚靠车厢遮雨休息。
沈溪躺了下来,正当他睡得迷迷糊糊时,突然听到一阵嘈杂声。好像有马匹往这面而来。
外面不是官道,而是山路,马怎会到这种地方来?
“什么人,可是贼人?”
外面已经叫嚣起来,沈溪从车厢里爬到车架上。远远见到不少火把,就好像巡查的官兵一般。
李曲吓得魂飞魄散,赶紧下车,上前去行礼:“我等并非贼匪,乃是过往的书生。”
谁知那些人中当头骑马的汉子冷笑道:“不是最好,我们却是盗匪。来人,把他们的马给卸了……”
沈溪有种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感觉,也幸好对方是闽中一代的口音,不然沈溪只能当这些突然造访的不速之客是一群倭寇。
上来一群人,手持刀枪大声喝骂。把人赶到一边淋雨。
天黑得厉害,这些山贼本来举着的火把就不是很多,沈溪一时摸不清楚状况,那边似乎对马车车厢不怎么感兴趣,只是把四匹马的马蹶子给卸下来,把马牵走,但车厢里的包袱和箱子一律打开,账本什么的这些山贼看不上眼,衣服和细软则被这些山贼劫掠一空。
“扯乎。”
一众山贼少说也有三四十人,遵从劫财不劫人的原则。抢完了就要走。
此时却有一名年轻些的汉子从后面上来,问道:“人就这么放着不管?要他们身上藏着值钱的东西呢?”
年长一些的汉子冷声道:“咱出来做买卖,最重要的是做人留一线,你看这些人。又不是做买卖的,身上能藏着何物?”
“那可一不定,他们马车里有账簿,乱七八糟不知写着什么。听说汀州地面的商贾,来往用的都是一种叫银票的东西,那玩意儿一张可值几十贯钱。藏在身上有什么好稀奇的?”
说着,那年轻人已经带着人手到了沈溪几个身前。
李曲连忙道:“这位兄弟,我们不是汀州地面来的,没有银票。”
年轻贼匪道:“那可说不准。搜!”
一声令下,马上有人往李曲等人身上摸索,最后掏出几个钱袋,里面有铜板和散碎银子,加起来不过二三两的模样。那边年长的匪首看情况有些僵持,走过来一把抓住年轻贼匪的胳膊:“得饶人处且饶人!”
“三叔,我爹常说,您已经老了,有些事不该太仁慈,咱做的是杀头的买卖,若这些人是官兵,你以为我们会有什么下场?要是不能养活寨子里的人,谁肯为我们卖命?”
年老的喝道:“人在外,千万不能露底!”
年轻贼匪冷笑:“我叫你一声三叔,算什么露底?”
沈溪没想到,这些个山贼出来抢劫,自己反倒起了争执。
最后还是那年轻的贼匪更为坚持,不顾年长的匪首阻止,把剩下几个人身上全搜了一遍,只剩下沈溪一人立在那儿。
“三叔”有些气恼:“走了走了,再不走,若有人逃走通风报信,我等想走也来不及了。”
年轻的笑道:“这是什么地方,大山洼子,从这里出去,最近也要走十多里路,再找到官兵,怎么也要走上个三四十里。怕什么?”
沈溪一听,心里反倒踏实了,原来走了这几天山路,眼看就要走到头了,还有十多里路就能离开这崇山峻岭。沈溪道:“这位大哥,敢问一句,接下去应该怎么走?是顺着路走,还是走旁边的小道?”
那年轻的一听心头火起:“呀哈,我现在要抢你,你却跑来跟我问路?莫非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沈溪赶紧把怀里能掏的东西全部掏出来,递上前:“就这么多,您看看。”
年轻人让人把火把拿过来,把沈溪递上的东西抓过来一看,顿时张大了嘴巴,他旁边那些贼匪也都惊呆了。
光是二两重的小银锞就有七八个,还有散碎的银子和铜板,加起来足足有二十多两,更重要的是沈溪怀里有几张小额银票,加起来足足有四五十两银子。
“看不出来啊。”一堆人把沈溪围起来,“身上还藏有什么东西,说!”
沈溪苦笑道:“几位,我们只是去省城赶考的书生,这是我们路上带的盘缠,就这么多,不信你们搜。”
年轻的冷声道:“那可指不定,读书人平日最是狡猾,指不定在我们来之前,把值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