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边之地藩王和勋贵控诉地方将官“欺压”之事,虽归内阁掌管,但消息最终还是为刘瑾获悉。
孙聪将事情整理后,趁着刘瑾问政之机,详细禀告。
“……三边镇守太监李增密信京城,说是有藩王上疏,奏本未过通政司而直接入内阁,想来是通过特殊的渠道传递,目的是在陛下面前攻击公公派往地方主事之人……现在尚不知奏疏内情,但估量多半会连同公公一并攻讦……”
刘瑾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气恼地道:“气煞咱家也……这些不长眼的东西,以为自己姓朱,大明就轮到他们说了算数?”
因为刘瑾这话有对皇室不敬之意,孙聪和张文冕都不敢接茬。半晌后,刘瑾的气终于消了些,道:“奏疏送到内阁后,谢于乔有何异动?”
孙聪无法作答。
张文冕主动接过话头,道:“以在下调查所知,谢于乔未在内阁议事,焦阁老那边尚不知情……听说谢于乔跟刑部尚书王明仲走得很近,多半是跟王明仲商议对策!”
刘瑾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嘀咕道:“咱家正庆幸姓沈的小子不被谢于乔器重,谁想突然又钻出来个王明仲……这世道变化可真快!”
孙聪道:“当日藉田,便是由王明仲代表文官出来跟陛下进言,只是因陛下急着回宫,上奏才未成功……此人出任六部部堂,对公公您有不小影响。”
“你们的意思呢?”刘瑾打量二人问道。
张文冕道:“公公最好是亲自向陛下弹劾王明仲……现在六部中户部和吏部掌握在我们之手,刑部和兵部跟谢于乔站一块儿,剩下的礼部和工部左右摇摆。谋取兵部太过费事,刑部尚书这个位置倒是可以大做文章。”
刘瑾用手绢擦了擦额头的汗,大口喘了几下粗气,然后咬牙切齿道:“既如此,咱家就从刑部入手……早就看姓王的不顺眼,他能顺利出任部堂,还是咱家铺的路,他倒好,刚到京城就跟咱家唱反调,是嫌这官当得太长了?”
孙聪问道:“公公若想撤换刑部尚书,就不得不从其弱点着手,不知公公准备如何跟陛下进言?”
“咱家什么事都能处置的话,要尔等何用?你们且说,咱家该如何做才能让姓王的被陛下撤换?”刘瑾厉声问道。
孙聪没有接话,张文冕则一脸阴笑:“不如就由在下安排一些事,给刑部找点儿麻烦,如此一来王明仲既不能分身帮助谢于乔,公公又能去陛下跟前弹劾此人尸位素餐……不知公公以为如何?”
“你有办法?”
刘瑾皱眉,似乎有些怀疑张文冕的能力。
张文冕笑道:“公公忘了江顾严?此人行事阴险狡诈,又在锦衣卫挂职,让他想办法在京城周边制造一些案子,届时公公将其小事化大,三司衙门必然应付不暇,公公您的机会不就来了么?”
“嗯。”
刘瑾点头道,“最重要的还是要有大案要案发生,如此才可做文章!”
……
……
二月初十,达延部使节抵达京城。
胡琏负责接待事宜,沈溪没有亲自出面招待……区区鞑靼使节不至于惊动他这个兵部尚书,让胡琏去招呼已经算是给鞑靼人面子了。
宣府一战中,正是胡琏主动领兵出击,大明军队才获得对鞑靼人作战的决定性胜利,如此一来,胡琏和王守仁被看作是继沈溪后最有才干的两位“新秀”。
现在王守仁在宣府提调兵马,手握大权,宣大之地可说是九边唯一未被刘瑾彻底掌控的军镇。
胡琏跟鸿胪寺的人一起出城迎接鞑靼使节,然后将其安置在会同馆。
回到兵部衙门,胡琏将鞑靼人的提请告知沈溪。
“……鞑靼济农乌鲁斯博罗特想找机会觐见陛下……他们说了,就算不见到陛下,也想跟沈尚书您好好谈谈,他们已知此番由沈尚书您全权负责接待事宜。”胡琏说道。
沈溪正在看公文,闻言抬起头来,道:“鞑靼人就算到了京城,也要先晾他们一下,挫其锋芒。一切等亦思马因部的人到了京城再说,听说朝鲜那边有动静?”
“这个……”
胡琏对于草原上的事情了解不少,但对于朝鲜的事情却不怎么关注,没听说有朝鲜使节到大明京城。
沈溪却知道,朝鲜王朝于正德元年发生一件大事,便是涉及王位之争的“中宗反正”事件。
燕山君被认为是朝鲜历史上有名的昏君,跟朱厚照几乎是一个德性,从小厌恶读书,登基后将朝鲜京城的国子监“成均馆”和著名佛寺兴天寺、兴德寺改为妓院,在里面吃喝玩乐,又制定寸斩、炮烙、拆胸、碎骨飘风等酷刑,造成大量杀戮,引起朝臣极大不满。
忍无可忍之下,朝鲜大臣发动政变,迫使燕山君退位,随后拥戴晋城大君继位。燕山君被流放到乔桐岛,两个月后病死,所有儿子都在中宗反正后被赐死,燕山君因以暴君身份被废,死后未获得帝号、庙号、陵名。
由于晋城大君李怿非正常继位,登基后急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