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冕想了下,一时间猜不出沈溪这么做有何好处,他素来自负,觉得自己想不通的事情,别人也想不到,也就随手放下。
“下不为例!”
张文冕用教训的口吻道,“且……下次姓沈的再来拜访,最好提前知会一声,也好让在下有所准备……公公吩咐的事情,如今尚没有着落,杨大人可莫说要袖手不理!”
说完,张文冕拂袖而去。
……
……
沈溪不动声色间便摆了杨武一道。
刘瑾拿杨武的奏疏跟朱厚照说事,以为事后知会边塞一声便可。
但奈何沈溪这边获得京城消息的渠道远比刘瑾的情报网络通畅,以至于沈溪先一步得到风声。
当沈溪回到总督府后,云柳已派人把驿站内的奏疏换了出来,云柳手下这批精锐接受过专门训练,要在宣府做这点事并不难。
“大人,如此一来,只要把杨武的上疏呈奏陛下,那刘瑾的谎言就不攻自破了!”
云柳很高兴,沈溪这么做的结果,不但将了刘瑾一军,而且很可能会导致阉党内部离心离德,杨武做错事必然会被刘瑾斥责,到时候就可以对此做文章了。
沈溪却摇头:“这件事可没那么容易……你想想啊,就算刘瑾在陛下面前攻击我,也不可能得逞,因为陛下要仰仗我平定草原,怎会随便将我的官职剥夺?地方民乱之责,绝无可能是一人造成,陛下这点脑子还是有的。”
云柳惊讶地问道:“难道大人不准备将奏疏呈奏陛下?”
“就算送到京城,你以为可以送到陛下跟前?退一步讲,哪怕陛下知晓了,他会惩罚刘瑾吗?届时刘瑾大可将责任推到杨武身上,置身事外,不伤他一根毫毛……我不过是为自己找个护身符罢了。”
沈溪说到这里沉思了一会儿,才又接着吩咐,“云柳,可能需要你回一趟京城,将奏疏交给谢阁老……我会给谢阁老写一封信,提醒他怎么处置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云柳脸色拘谨,揣测沈溪这么做的目的。
沈溪已明确表示,暂时不会拿奏疏做文章,如此一来,他这番举动更好像是在警告杨武,警告刘瑾。
但云柳觉得这样有打草惊蛇之嫌。
沈溪道:“明日你就赶回京城,此去可能要耽搁一两个月,顺道将京城内情报系统再次完善……我离开京城后,刘瑾为确保他的权势,可能会做许多祸国殃民的事情,甚至会像这回一样频频在陛下面前污蔑我……没有你在京城坐镇,统筹大局,我不太放心。”
云柳问道:“那大人,这边的事情……”
“你负责的事情,我会暂时交给熙儿来做,她怎么说也是你的姐妹,离开前你多提点她一下,她留在我身边,我也能教她一些做事的方法和诀窍……只是这次你回去,可能要辛苦些日子了。”沈溪关切地道。
云柳虽然不太情愿离开宣府,远离沈溪,但这始终是沈溪吩咐下来的差事,她没有理由拒绝。
“是,大人。”云柳行礼道。
云柳离开前,沈溪若有所思道:“刘瑾突然说宣府闹出民乱,算是给他自己挖了个坑,看他怎么自圆其说了……下一步京城可能会到处传扬九边重镇之首的宣府竟然发生叛乱,距离京城也就几百里,想必会人心惶惶。”
“至于黄淮之地的民乱……也有可能传到陛下耳中。现在最着紧的,是要趁刘瑾打压三边和宣大之地藩王、勋贵,火上浇油,让地方藩王、勋贵对其恨之入骨。”
云柳道:“大人是希望地方藩王、勋贵造反?”
沈溪打量云柳,道:“具体的事情无法详细说明,总之藩王和勋贵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盘踞地方多年,依靠巧取豪夺和放高利贷大肆兼并土地,致民不聊生,正好可以借刘瑾之手清理一下。”
“此事我们只需冷眼旁观便是,你回京城的目的不在于扳倒刘瑾,必要时甚至不妨出手帮上一把,让刘瑾进一步大权独揽……俗语云:欲使其亡,必使其狂,这才是我希望看到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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