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照依然留滞淮安府城,他身边的人也多次提及论功行赏之事,朱厚照忽然想起沈溪的上奏。
朱厚照便是如此一个人,沈溪上奏时他觉得烦,毕竟沈溪是他的老师,他会觉得自己堂堂皇帝不能被人掌控。
但若长久没见到沈溪的上奏,他又觉得不安,沈溪教会他居安思危,朱厚照总怕人惦记他的皇位,自动他登基以来,安化王、刘瑾、宁王已三次谋反,中间更是经历鞑靼、中原和倭寇之乱,朱厚照时刻都提防有人造反。
上元节这天,朱厚照在淮安府看过花灯,回到行在后第一件事便是把张苑叫来,跟张苑提及有关沈溪上奏之事。
张苑本来以为朱厚照累了一天回来便会歇息,谁曾想竟被传召,在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直接面圣,当发现唐寅也在皇帝身侧他才感觉问题不太对。
朱厚照问道:“沈尚书之前的上奏,具体说了什么?”
朱厚照神色如常,张苑瞥了一眼后,战战兢兢回道:“回陛下的话,沈国公请求陛下为将士论功请赏。”
朱厚照皱眉:“只是论功请赏的事情?”
张苑迟疑道:“还有些琐事,比如说解除江南各地战备状态,以便将士卸甲归田,还有就是……陛下,老奴记不住那么多内容,不如将沈国公上奏的摹本拿来,交由陛下御览?”
朱厚照没好气道:“什么事都需要朕亲力亲为的话,要你作何?是这样的,朕知如今江南暂无大事,而沈尚书之前请求跟佛郎机人开战之事朕也没批准,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如今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安抚好百姓,朕的想法是,多派钦差到地方,尤其是刚刚经历过战乱和灾情的地区。”
“这……”
张苑忍不住往旁边的唐寅身上看了一眼,怀疑这件事是否来自对方的建议,过了一会儿才谨慎地道:“陛下,如今江西地方官府正在赈济受灾百姓,无须陛下挂心。”
朱厚照叹道:“朕难道不该为百姓做点实事?哦对了,朕忘了告诉你,接下来准备对京城官制进行改革,朕最近收到一些老臣请辞的奏疏,回到京城后,准备把那些尚书、侍郎、正卿、少卿撤换一批,老的下来,换上新人。”
张苑心想:“陛下要更换年轻官员,无非是对老臣不满,却对内阁人事只字不提,难道说这次新老交替跟内阁无关?或者只是敲山震虎?”
朱厚照再道:“司礼监是否也有一些老家伙该退下来?”
张苑心绷紧,赶紧回道:“陛下明鉴,高公公那边……”
“不止高公公,你年纪似乎也不小了。”
朱厚照眯着眼道,“朕的想法是,以后司礼监掌印太监不该总由一个人来当,应该是两个人,就好像秉笔太监由多人出任,有事可以好好商议。或者干脆轮着当,看谁有能力,谁就能当得久一些。”
张苑听了冷汗直冒,心想:“难道我那大侄子暗地里又跟陛下进言,顺带告状?亦或者就是眼前的唐寅所为!”
“陛下……”
张苑赶紧申辩,不想朱厚照把自己的职位剥夺。
朱厚照一摆手:“朕知道你不情愿,现在只是个设想,没定下来。既然高公公年岁已高,那就让他退下,秉笔太监的空缺可以找能干的人顶上,最好年轻些,做事有冲劲,小拧子就不错,只是他平时要在朕身边伺候……”
旁边小拧子赶紧道:“陛下,奴婢能力不及,怕不能胜任。”
朱厚照点头:“你可以挂秉笔太监衔,不时拿司礼监的事情跟朕说说,让朕了解朝中局势便可,不需留在司礼监轮值。另外,把张永调回京城,朕想看看他是否能成为另一个掌印太监,李兴做事有章法,或许可以坐上首席秉笔之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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