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锁,但凡皇帝船队路过之处,前后五十里都看不到一条民船。
从徐州出发,朱厚照的计划是十天内赶回京城。
这是一种想当然的计划。
其实御驾行至徐州,回京之路不过走了三分之一,接下来还有近两千里路要走,按照日行百里计算也得二十天,实际上许多时候速度根本达不到,只不过没人提醒罢了。
朱厚照倦鸟思归,在外游历久了,便想早点回京好好休息一番,出了徐州便一再催促加快行船速度。
张苑等人却根本就没有抓紧时间赶路的想法,最近张苑又找到敛财的手段,直接伸手跟地方官员和卫所将领讨要钱,然后安排他们陪着皇帝的船只,在陆路陪同,以便就近瞻仰皇帝的威仪。
前两天,朱厚照躲在船舱里没发现异常,入夜在港口上岸,到行在休息,形色匆忙,也未发现端倪。
到第三天,朱厚照终于缓过劲儿来,开始寻摸能否在地方找些乐子时,发现沿途不一样的风景,大批穿着官服和披甲之人,沿河跟着一起走,还有人在沿岸舞狮舞龙,好不壮观。
“岸上是怎么回事?”
朱厚照出来站到甲板上,指了指远处,询问紧跟出来的小拧子。
小拧子不知该如何去跟朱厚照解释,对于张苑搞出来的这些花样,小拧子早就发现了,之前故意不在皇帝面前揭破,以免让张苑得意忘形。
小拧子低头道:“奴婢不知。”
“把张苑叫来。”
朱厚照看得饶有兴致,顺口一说。
不多久,张苑乘坐小船靠近,爬上大船,来到朱厚照身后,先得意洋洋地瞥了小拧子一眼,然后笑着向岸上招手。
朱厚照许久后回过神来,见到张苑的模样,便大概明白事情与之有关,便指了指岸上问道:“张苑,这是你弄的?”
张苑笑眯眯地道:“回陛下的话,老奴哪有如此本事,乃是地方官府和驻军自发组织的,陛下走到哪里,便有府县官员和卫所将领沿途为陛下进行娱兴表演,除此外他们跟着队伍前行,直至府县和驻地边界才回去,为的便是远远地仰慕天颜。”
朱厚照喜笑颜开:“这群人可真有意思,居然对朕如此忠心!”
张苑见朱厚照开心,仅有的担心也抛开,毕竟小皇帝平时做事不按常理出牌,有时候苦心安排的玩意儿未必能得欢心。
张苑道:“陛下,此乃地方官员和卫所将领一片心意……要不,召他们上船见上一面?”
朱厚照对于赐见之事毫无兴趣,一摆手道:“不必了……赶紧去跟皇后说,让皇后也出来看热闹。”
发现有好玩的事情,朱厚照哪里能落下沈亦儿?打算叫来一起欣赏。
张苑脸色有些尴尬,讷讷道:“陛下,皇后娘娘昨日已看过,不过好像对这些东西并无兴趣。”
朱厚照脸色稍微有些失望:“这么有趣的东西,皇后居然不喜欢?唉……可能女孩子喜欢的东西跟男人截然不同吧……不过说出来,其实也就是一群人在沿途舞狮舞龙,没什么新意……有没有更生动更好玩的东西?”
张苑心想:“君心果然难测,咱家如此大费周章,居然还不满意?”
张苑道:“不知陛下需要怎样的……生动,好玩……地方官员和卫所将领知道陛下路过,都不遗余力希望能让陛下旅途不那么苦闷……若是陛下需要的话,可以在靠岸后让他们把娱兴节目安排妥当,白天行船时也添加一些花样?”
这问题把朱厚照给问住了,他仔细想了想,这才道:“先去问问皇后喜欢什么吧。朕其实无所谓,再有趣,不也就那样吗?难道比豹房的东西还有趣?”
张苑心中越发憋屈,感情自己的苦心安排,就让皇帝开心一小会儿,马上又需要更多、更强烈的刺激。
不过张苑从中看到机会,毕竟朱厚照没有堵上他献媚的途经,还让他去安排,这就是他讨好皇帝,跟地方官员和将领伸手要钱的大好机会。
张苑道:“陛下,要不这样,过了晌午咱早些靠岸,驻扎后让地方官员和驻军送一些戏班子进来,表演一些陛下未曾看过的曲目?”
朱厚照想了想,点头道:“也行。不但要有戏班子,最好再加上一些别的节目,比如说唱曲的、讲说本的、吹拉弹唱的、跳舞的一概都弄来……这两天朕憋坏了,晚上好好轻松快活一下。”
张苑笑道:“是,陛下,老奴这就去安排。”
这边张苑即将要走,朱厚照仍旧看着岸上舞狮舞龙之人,头也没回道:“对了,还是先问问皇后喜欢什么,临时添加一些,晚上再在营地周围弄个小型集市,摆摊的尽量多一些,朕会跟皇后一同去逛逛,与民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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