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懋劝说下,虽然谢迁还是没有放弃继续劝谏皇帝,但终归舍弃了以前一些过激的做法,比如说去豹房外跪谏,或者去哭庙等。
谢迁学会了忍让。
这并不是他的本意,却是被朱厚照生生逼出来的……长时间跟皇帝相处让谢迁意识到,朱厚照是个油盐不进的皇帝,用以前对付朱祐樘的那套去对付朱厚照,根本就是无济于事,对自己再刻薄也是徒劳,不如想想别的对策。
如此一来,谢迁这边没什么大的反应,沈溪那边也是风平浪静。
这让朱厚照多少有些不适应,以前他要做什么,朝中反对声音很大,没等把事定下来就一堆人闹腾,搅得人不得安宁,但这次却一切顺利,谢迁和沈溪反对调兵的上奏被他驳回后,就没了下文。
第二天日落时,朱厚照睡醒,张苑前来通禀事情,朱厚照还特地问了一下。
张苑回道:“陛下,这两日谢大人和沈大人各自留在府中,没有出门,也没听说有何异动,不过倒是听说沈大人有意让出兵部尚书的位子,却不知真假。”
朱厚照皱眉:“这种事也可以道听途说?朕不允许,旁人谁再议论的话,就是跟朕作对,直接拿下治罪。”
张苑赶紧解释:“陛下,这消息似是兵部有意放出来的,而且是出自沈大人授意,按照传言所说,沈大人对于朝中事务有些应接不暇,现在北方无战事,只是南方有几个毛贼,不如卸任由别人顶上,这次兵部左侍郎陆大人可说尽职尽责,帮了陛下的大忙。”
朱厚照道:“陆完?他有这本事吗?”
显然涉及军事,朱厚照只信任沈溪,对于旁人都嗤之以鼻,主要是因为这些年来沈溪南征北战,战无不胜,军事上的成就太过惊人,旁人根本就无法企及。
张苑想了想,点头道:“陆侍郎能力很强,当初宣府时,就在陛下左右,帮忙参详军机。”
张苑不提这一茬还好,一说出来朱厚照心中火大,当时他在宣府指挥的几场战事,都是灰溜溜收场,当时朱厚照就觉得身边都是一群酒囊饭袋,而张苑非说陆完当时也在,等于是告诉朱厚照,陆完其实就在饭桶之列。
本来张苑还想继续劝说,却被正德皇帝打断,朱厚照一伸手道:“兵部尚书之位,朕千挑万选才定下来,无论何时何地,沈先生都不得卸任,朕不觉得旁人有本事胜任……至于沈先生之前对朕的劝说,其实是出自朝中部堂尤其是兵部尚书的职责使然,并非其本意,只是朕面临的困难非兵部可以解决,所以才没有采纳,旁人不得在朕面前说沈先生的坏话。”
“是,遵旨。”
张苑本想拉拢一下陆完,如此自己也算是栽培出个兵部尚书,到时候兵部就落在他手中,他这个司礼监掌印在朝中更有权势。
不过他没想到,朱厚照根本就没有撤换沈溪的打算,心中不由小小地失望一把。
……
……
沈溪拒绝谢迁后,便留在府中休养。
关于吏部考核的结果,他已提前写了奏疏上呈朱厚照,至于更详细的,沈溪要等正月十五过后再跟朱厚照说,因为沈溪知道这会儿朱厚照根本无心于军事外的任何朝事。
既然皇帝不管,那干脆暂时别陈奏,总归朝中有谢迁和张苑两个拦路虎给他带来一定麻烦,考核结果早早呈递上去,沈溪自己也想看看谁会跳出来拿他的考核结果来做文章。
沈溪这两天基本都在府宅和外宅间走,不但留在家里陪后宅的女人,还不时去陪陪惠娘和李衿,但都没有在外过夜。
本来就是多事之秋,沈溪知道自己府上随时都有可能来人探访,干脆只是白天出家门,没到日落便回府。
这几日他也将那些盯梢的人稍微处理了一下,京城各大势力都派出人盯住沈府,想知道他的一举一动,沈溪需要为自己的安全和隐私着想,除了通过走地道由他处府宅出门,必要的威慑还是要做的。
沈溪安排了详细的安保举措和增强一系列侦查、反侦察手段,不但对身边侍卫交待清楚,连家里的护院也都进行了严格培训。
至于惠娘那边,他也跟手下的情报人员打过招呼,若发现可疑人物,一律先将其拿下,再紧急转移人员,而沈溪已在京城为惠娘又准备了两处住所,沈泓不在惠娘身边时,惠娘和李衿要搬家非常方便,毕竟二女走南闯北,经历过很多风浪,习惯了随机应变。
仁寿坊隆福寺附近的一处酒肆,乃是沈溪手下情报系统的联络点,此时二楼一处包厢里,沈溪正在跟熙儿碰头。
“……大人,师姐那边回信,说是沿海一带的倭寇暂时无法清除,那些倭寇拥有咱大明的火器,从缴获的火器看,大多质量不高,乃是倭寇自行铸造,很容易炸膛,不过就算如此也让当地百姓和官兵头疼,到现官府对平乱一筹莫展……”
在沈溪没派云柳实地考察前,并不清楚江南一代闹倭寇有多严重。
本来正德一朝,倭寇只是起零星火花,猖獗泛滥还要数嘉靖朝中后期,斯时“贼大举入寇,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