拧子一直等到夜色深沉,朱厚照出来方便时,才上前行礼,把之前从谢迁那里得知的情况告知。
换作以前,朱厚照对这种事漠不关心,但现在态度却迥异。
有人要抢他的皇位,而且还是宗室,这件事可就不那么单纯了,注意力也自然更集中,从每天都让小拧子出去打探消息,再把刘瑾叫来询问情况便可知悉。
“……你的意思是说,刘瑾为了避免沈尚书得首功,所以故意拖延圣旨和兵部公文到宣府的时间?”
在小拧子检举后,朱厚照脸上兀自带着不信。
小拧子道:“千真万确,这是奴婢仔细调查获悉,最后从内阁那边获得第一手资料。”
朱厚照嘀咕道:“这刘瑾,搞什么花样?沈尚书功劳可不少,就算没有这次军功,朕在军事上还是会倚重沈尚书,难道他觉得朕会找他人替代?”
此时小拧子很想把安化王起兵所打旗号告知朱厚照,想到谢迁的嘱咐,他又有些犹豫,以他的敏感度,还是能判断出这背后隐藏着巨大的风险,很多话说出来未必奏效。
朱厚照自己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道:“马上宣刘瑾,朕要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就派人去传召吧!”
“陛下,现在这时辰……”小拧子看了看天色,有些为难。
这个时候去请刘瑾,就算刘瑾再愚钝,也知道背后肯定藏有事情。
朱厚照怒道:“都有人跟朕抢江山了,如何还让朕坐得住?朕是皇帝,什么时候传召家奴,还有什么避讳不成?还不快点儿派人去。”
小拧子领命后,赶紧退下去安排,他自己可不敢去刘府。
……
……
刘瑾当天已见过朱厚照一回,乃是每日例行召见。
面圣时,刘瑾仍旧没说出任何有价值的情报,不是他不想说,而是因为宁夏镇距离京城太过遥远,平叛的消息很难在短时间内传到京城。
突然深夜被召,刘瑾感觉可能出事了。
但皇帝催得急,他没时间找张彩等人商议,只能即刻动身去豹房。
等见到朱厚照,行礼时刘瑾便发现皇帝的脸色不是那么好看。朱厚照劈头盖脸问道:“朕白天问你宣府出兵的情况,你是怎么说的?”
刘瑾道:“回陛下,老奴不是很清楚,照理说这会儿宣府沈尚书应该领军出宣府几日了吧……”
朱厚照突然一拍桌子,怒不可遏:“好你个刘瑾,到现在还敢在朕跟前信口雌黄?你信不信朕立即叫人把你这狗东西碎尸万段?”
刘瑾赶紧磕头:“陛下,您问的事情,老奴的确不知。”
此时刘瑾也在思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脑子里一片迷糊。
朱厚照道:“以朕所知,你故意让兵部押后传递调令去宣府,听说连张永都已经到了宣府,而圣旨和调令都没到……”
刘瑾听到这话,赶紧为自己辩解:“陛下,这些事老奴一概不知,这可是涉及叛乱的大事,必是朝中有人趁机攻击老奴……或许是沈尚书自己不愿出兵,故意上书污蔑老奴呢?”
朱厚照道:“你以为朕是从沈尚书那里得来的消息?哼,你现在还不肯承认,是想让朕对你动大刑?”
“绝无此事,绝无此事!”
刘瑾眼睛睁得圆圆的,扁着嘴,一副委屈的模样……反正这件事查无实证,关于什么押后传递圣旨和公文的事情,就算有,责任也不可能追究到他身上。
他只是照章办事的司礼监掌印太监,负责具体落实的乃是下面的人。
朱厚照本来想等刘瑾承认后,立即进行惩罚,但现在刘瑾却死咬不承认,他一下子没辙了。
朱厚照道:“你再不承认,朕可要让兵部尚书来见,看看你们到底谁在撒谎。”
刘瑾哭诉道:“陛下,老奴对您可是一片忠心,怎会如此不智,置江山社稷于不顾呢?一定是有人嫉妒陛下对老奴的信任,暗中攻击……呜呜,老奴实在是冤枉,若陛下不信的话,老奴愿意一头撞死在陛下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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