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了!”朱厚照蹙眉说道,状极气恼,却长吁一口气。
他吁这口气的原因,在场三人都能察觉出来,若真要杀张氏兄弟,朱厚照难以跟张太后交待,这也是朱厚照为何要提前给沈溪去密旨,让沈溪“暗中行事”促成张延龄自杀的根本原因。
一旦把案子提到明面上来,要公平公正审理,最后很容易定死罪,以朱厚照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都无法招架。
朱厚照道:“没有沈尚书的上奏吗?”
萧敬先是一怔,随即意识到,可能在这案子上,皇帝更在意沈溪的想法,赶紧回道:“陛下,沈尚书并未就此案单独上奏,这份联名上奏中也没有沈尚书的署名。”
“哦?”
朱厚照仔细看了那份奏疏,当看到上面列着几个名字时,不由笑了笑,似乎觉得很有趣,“三司衙门主官名字都在,还有司礼监两位秉笔也署名,果然是货真价实的三司会审。”
萧敬道:“陛下,不知该如何批复?”
朱厚照摆摆手:“就算是三司会审的结果,朕也想听听沈尚书的意见,先等等沈尚书的奏疏……过几天朕再答复。”
皇帝如此说,意思是这案子暂时留中不发,这也符合萧敬的心理预期,赶紧行礼后退下,却是连江彬在皇帝面前禀奏什么都没顾上过问。
……
……
一直过了两天,朱厚照才把萧敬叫到跟前来,一番耳提面命。
“……朕那个不成器的二舅,让他去延绥好好当几年差,从普通士兵做起,没有任何优待,必须跟戍卫边塞的士兵同吃同睡。至于大舅,留他在京城坐牢真是便宜他了,干脆也调到三边,不过给他个小官当当,让他也吃点苦头,也好知道大明疆土守之不易,不然天天想中饱私囊……”
朱厚照改变刑部上奏所提罪罚,更像是自作主张,让张氏兄弟都到延绥当差。
萧敬犹豫不决地道:“陛下,太后娘娘派人送来书函,今天刚到,您是否……”
朱厚照拂袖道:“母后无非是想给她两个弟弟求情,但现在是三司会审的结果,她凭什么求情?当时她在刑部公堂胡搅蛮缠时,可有想过大明法度?”
当皇帝说出这番话来时,萧敬小心翼翼,此时他已意识到朱厚照对京城内发生的情况很了解,连当日刑部审案过程都一清二楚。
萧敬心想:“没听说沈之厚上奏,难道上了密折?那沈之厚到底是告状?还是为张家两兄弟说情?再或者站在中立角度?”
朱厚照道:“把朕的圣旨早些传到京城,把朕的两个不成器的舅舅押到延绥,再传朕的圣谕给三边总制胡琏,让他监督执行,若有人敢暗地里相帮,朕就拿他俩开刀!”
“是,陛下!”
萧敬一脸惊恐之色。
……
……
朱厚照的圣旨传到京城,没有人觉得意外。
很多人觉得,让张氏兄弟发配三边充军,不是什么糟糕的选择,甚至可以说是当前惩治张氏兄弟的最好办法。
京城官员一边恼恨于张家兄弟为非作歹,但皇帝真要杀二人,他们反而会上奏力保,便在于这是大明法统问题,张氏兄弟的地位并非那些世袭勋贵可比,张家兄弟有太后撑腰,无论皇帝再怎么恨两个舅舅,只要两个舅舅没做出真正谋逆举动,在道义上就占据优势,逼着那些老臣为他们开脱。
现在没判死罪,意味着那些老臣不用跑出来维护两兄弟,对京城权贵来说,也是好事一桩。
但这结果,显然不让张太后满意。
“戍边就戍边,非要当什么小兵,还要跟士兵同吃同睡?难道就不能给个千户当当?”张太后对来传消息的李兴大发脾气。
李兴解释:“娘娘明鉴,这是陛下圣旨中的内容,还说若有人偏帮,就要给两位侯爷定死罪!”
张太后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道:“连自己的亲舅舅都不顾,非要听信外人的话……哼,皇儿身边全是小人,到了该整治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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