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过去,但沈溪又怕去谢铎府上会吃闭门羹,一时间有些犹豫。
等去客栈见到苏通,沈溪把要去拜访谢铎的事一说,苏通赶紧摆手:“沈老弟,不是为兄泼你冷水,别人你去拜见还有可能见到,这位谢老祭酒,真是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你或者不知,在南京这地方,若论才学和名气,无人出其右者,听说头些日子应天府乡试解元也去拜访,结结实实吃了个闭门羹。”
沈溪琢磨了一下,应天府乡试解元?那岂不就是唐寅?
唐寅怎么说是应天府乡试解元,南直隶是大明朝教学质量最高的地区,连浙江、江西等地都望尘莫及,毕竟江南出才子。这也是为何唐寅考了个应天府乡试解元会名满天下的原因,实在是这个乡试解元含金量太高了。
连唐寅去请见谢铎,都被拒之门外,足见谢铎远离官场的决心。不然弘治皇帝来年启用谢铎当大明最高学府校长,为何他要百般推脱,闹出不少事情才最终到任?
不过,沈溪还是觉得没理由过府而不拜访问候,于是硬着头皮写了拜帖。虽然苏通压根儿就没觉得谢铎会赐见。但他也同时写好拜帖,与沈溪共同进退。
在苏通的计划中,此番在南京城需要拜见的名士和大儒不少,他准备了不少拜帖,每一位都尝试投一下,但沈溪却只准备求见谢铎。
苏通所住客栈,是南京城有名的“状元居”,据说这客栈近百年来先后出了四位状元,所有南来北往的考生都喜欢在此落脚。
二人在楼下把拜帖写好,旁边有正在吃饭的士子听说后笑着过来相劝:“两位一看就是外地来的。这南京城谁都可以拜访,唯独谢老大人,两位还是不要去碰钉子了。”
苏通感觉面子有些挂不住,他虽然也劝沈溪别痴心妄想,但沈溪坚持要如此,他也只能奉陪。结果没等苏通跟那些人解释,大堂门口来了一名小厮,手里捧着大红请柬,此人进来后直接问道:“敢问福建宁化的沈公子可在此落脚?”
苏通叹道:“沈老弟中个解元果然不同,名气传得这么远。连南京也有人专程来送请柬。”
“在下就是。”
沈溪招招手让送请柬的小厮过来。
小厮走上前,丝毫也不奇怪“沈公子”竟然是个年岁不大的少年,恭恭敬敬把请柬奉上,说道:“我家谢先生听闻沈公子北上京城。赴太学读书,路经应天府,特让小的在周围客栈打探,送上请帖……总算让我找到了。”
苏通惊讶地问道:“不知是哪位谢先生?”
“先生的名讳,我们做奴仆的怎好称呼?是祖籍太平的谢先生,请帖内列明了住址。”小厮说完。再次恭敬行礼,“我将请柬送来,若沈公子有何交待,尽管明言,我回去会跟先生禀明。”
苏通和在场一干士子听说是祖籍太平的谢先生,马上就想到谢铎,因为谢铎祖籍正是浙江太平桃溪,再看住址,这下不但旁人,就连苏通也咋舌不已,不是谢铎又是何人?
以谢铎在江南士林的名气,加上他与当今大学士李东阳同期选入翰林院成为庶吉士,二人关系密切,很多人都想走他的门路巴结李阁老,苏通本以为沈溪去拜访纯属自讨没趣,没想到沈溪连拜帖还还没送上,谢铎竟然先送来了请柬,主动邀沈溪过府一叙。
沈溪看了看苏通,有些尴尬地对小厮道:“这位兄台,在下有个冒昧之请,此番北上京师,在下是与同乡好友一同而来,不知……”
小厮笑道:“沈公子不必说了,老先生言明,若公子身边有什么亲友,只管一并去拜访便是,老先生会在府内设好香茗,到时候还要与沈公子对弈两局呢。”
沈溪起身行礼:“请回禀谢老先生,在下明日必定按时抵达。”
“喏!”
小厮行礼告辞,转身出门而去。
等沈溪送小厮离开,回到客栈时,里面已是一片聒噪。
“这位兄台,你到底是何身份,为何谢老先生会主动来邀?”这些人本来看沈溪年纪轻轻,带着几分嘲弄与不屑,此时都不由过来搭讪攀亲近。
苏通笑道:“几位或者不知,这位乃是今年福建乡试的解元公,如今虚岁才十三。”
“怪不得怪不得,唐寅前日去拜访,结果未得,原来尚不够资格啊……哈哈,亏得人人赞他是大才子,但跟沈公子一比,还是稍逊一筹。”
沈溪有几分汗颜,若是被唐伯虎知道这些人拿这话挤兑他,不知会怎么想?当下苦笑道:“其实在下只不过是与谢老先生有些渊源而已。”
沈溪说的是大实话,但这些人怎会相信?你一个十二岁的娃娃,跟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谈何渊源?如果你说你们是亲戚或许借口更好些!
一时间,到处都是恭维声。
苏通兴高采烈,赶紧让随从把之前出去送拜帖的人叫回来。
现在能见到谢铎,比见一百个名士和大儒都有用。
你堂堂应天府的乡试解元都没见到之人,我先给见了,我是不是名气比你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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