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在城在,土木堡坚守到现在没有失陷,沈溪修筑的防御工事居功至伟,不过现在终于完成它的历史使命。
大明骑步兵尽出,仅仅半个时辰便结束战斗,鞑靼两千余铁骑最后连零散逃走的都很少,几乎算是全军覆没。
战事结束,沈溪将大明日月旗绑到旗杆上,不紧不慢地从城头下来,他准备出城迎接凯旋的将士,将援军尽快编入队伍,然后回兵居庸关。
城外骑兵数量,暂时没有个准确的数字,以之前沈溪在城头观察所得,应该有四千左右,刘大夏麾下骑兵这回差不多一次全派出来了。
“大人,我们凯旋了!”
朱烈作亲临一线指挥的把总,异常兴奋,当他腰间挂着几个鞑子脑袋出现在城门前时,身后只有寥寥几名亲卫跟随。
此时大多数官兵正在前方打扫战场,拼命搜刮鞑子营地。
援军全部是骑兵,进城显得有些麻烦,因为沟沟壑壑实在太多,临时搭建桥梁太过麻烦,只能走战壕。
但即便是明军自己,如果走的战壕不是自己负责的防区,也难以掌握沟壑的具体走向,因此需要专人引导骑兵。
朱烈远远看到沈溪,还没顾得上多感慨两句,便感觉身体被人猛地扒拉一下,即便他下盘稳健没有摔倒,但人却不由自主被推到一边。
“哪个龟儿子……”
一句骂人的话,到了半截便打住,因为他回头见到推他的人,魁梧高大,膀大腰圆,威武无比,走路都带着一股虎气,但见此人牵着高头大马,旁若无人过来,推开他后便径直朝沈溪奔去,粗厚的嗓音跟着响起:“师兄!”
振聋发聩,周边大明官兵都忍不住掩起了耳朵。
正是王陵之!
王陵之可不懂什么是客气,几年不见,他一眼便认出沈溪,但这会儿他自己的模样变化却有些大,颌下蓄上了胡子,皮肤因为西北的风沙和日晒雨淋变成了小麦色,声音比之以前更为粗犷,要不是他“师兄”的称呼没变,沈溪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王陵之。
“师弟?”
沈溪愕然,他之前根本没意识到,之前在战场上威风八面的银甲大将居然是他的童年好友。
“哈哈哈,师兄,真是你啊!”
王陵之不顾沈溪那正在病中的小身板,上去一把将其抱了起来,笑声中充满愉悦,手上力道惊人,沈溪才被他抱住一会儿,就已感觉透不过气来。
看到自己的主帅跟之前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银甲大将紧紧拥抱在一起,士兵们大惑不解,那“师兄”、“师弟”的称呼更是令他们一头雾水。
张永等人不敢贸然上前打搅,但从称呼猜出沈溪跟来援的年轻骑兵将领应该是同门师兄弟,只是两人一文一武,发展方向不同。
“哈哈哈……哇哇哇……呜呜呜……”
王陵之在人前威风凛凛,可到了沈溪跟前,立时便将自己的本性暴露。
到三边从军四年,期间未曾有一次回乡,虽然官职不断提升,但一个人在外面的那种孤单和寂寞无法言喻。见到沈溪,他先是惊喜、激动,随即难掩心头悲伤,居然抱着沈溪嚎啕大哭起来。
这更让士兵们觉得稀罕。
在战场上将鞑靼人杀得片甲不留的明军大将,居然在这里哭鼻子,哭声和形状还十分寒碜,心目中的高大形象轰然崩塌。
沈溪劝慰:“王将军,此战得胜,你功劳不小……请整顿兵马,之后到城中指挥所议事!”
王陵之可以不顾时间场合恣意宣泄自己的情感,但沈溪却不能,他必须得维护自己中军主帅的形象,如此才能更好地指挥调度兵马,他只能用比较正式的话语提醒王陵之,让王陵之收敛一下。
王陵之一把鼻涕一把泪,幸好云柳有眼力劲儿,赶紧递上手绢,让王陵之抹去脸上尘土、血迹的同时,也顺便将眼泪擦干。
之后一个多时辰,前方的明军打扫完战场,几乎将鞑子营地拆光,施施然地押送战利品和俘虏,源源不断开进城中。
因为战壕比较狭窄,通常只能容纳两骑并行,队伍行进缓慢。沈溪站在城门口,亲自迎接将士入城。
沈溪麾下官兵,不管是最初的京营兵,还是隆庆卫派来的援军,对沈溪都是敬若神明,至于刘大夏麾下的骑兵则显得桀骜不驯,在他们看来,这场战事获胜全是他们的功劳,是他们来援才拯救了土木堡。
骑兵素来是边军中的精锐,王陵之从军四年,现在已经是骑军副千总,麾下四个总旗,也就是四百人马,但在打仗时,他却充当全军的先锋官,因为他的上司发现,这货在战场上不要命,而且每每摧城拔寨,立下功勋,在宁夏卫时刘大夏就曾亲自接见过冲阵斩首数十鞑靼首级的王陵之,夸赞有加。
王陵之虽未考中武进士,但却是弘治十一年的武举,属于“科班出身”,在边军中,有能力还有科班背景,晋升速度自然远超旁人。
王陵之完全是靠自己真本事一步步走到现在,像他这种打仗冲锋在前,平时享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