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龄得到沈溪首肯,心满意足带着张延龄离开。
兄弟二人对沈溪都有很强的敌意,这种仇视的态度在胡琏看来是那么明显,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待人走后,胡琏忍不住问道:“沈尚书,您如此便答应寿宁侯安插人手到出征队伍中?”
沈溪微微一笑,道:“你是主帅,莫非有意见?”
胡琏显得很苦恼,一甩头,愤愤然道:“下官岂敢有意见?只是下官替沈尚书不值,外戚分明是想安插亲信在您的军队中,伺机对您不利……听寿宁侯言外之意,这路人马胜败,责任全在沈尚书一人……”
沈溪微微颔首:“寿宁侯此番行的是阳谋……我之所以无法反对,是根本找不到理由。你可以站在我的角度考虑问题,他以公事公办的态度提出增派人马,奏请的是陛下,同意的也是陛下,若陛下下旨要增派兵马,难道我有反对的余地?”
“这……”
胡琏仔细思考了下,最后摇了摇头。
沈溪叹道:“寿宁侯和建昌侯过来,不过是跟我打一声招呼,虽有示威之意,但以我目前立场,无从反对……既如此,那我为何要跟他作对,惹来敌视?”
胡琏一甩袖:“外戚声名狼藉,如此容易便让其阴谋诡计得逞,实在于心不甘。”
沈溪打量胡琏,道:“你要成就一番事业的心思,我能明白,你现在跟我初为官时一样,对待工作充满激情,总是想把事情做到最好。”
“其实很多事我们无从抗拒,为何不试着先迎合,在具体施行的过程中,逐步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呢?”
“沈尚书的意思是……”
胡琏做官时间不长,对于为官之道领悟没那么深,尚处于一种“愤青”状态,喜怒分明,行之于色。
沈溪微笑道:“不管京营指派多少人马随同你出征,指挥权始终在你手上,你若担心有人掣肘,可尝试将其传递情报的路线掐断,防止有人暗中动手脚。这路增加的兵马,自己带有粮食,武器装备也算精良,取得战功属于你,出了过错可推诿……换个思路,何乐而不为呢?”
“啊!?”
胡琏没料到沈溪如此大度,居然提出让他适应这种改变。
沈溪再道:“京营人马,说到底不过四千,至于最终是否会加入到出征队伍中,尚是未知数。”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器重兄只管按部就班准备出征事宜,至于京营的问题,本官会代为解决,你只需放松心态领兵便可!”
有了沈溪支持,胡琏顿感觉自信满满,当即行礼:“谨遵沈尚书指点,下官这就回去安排!”
……
……
豹房内。
朱厚照过了中午才睡醒。
因为昨天白天在沈溪陪同下参加军事会议,人有些疲倦,晚上朱厚照没有再熬通宵,子时刚过便入睡。
醒来后,朱厚照简单漱洗,准备吃过饭便寻欢作乐。
他洗脸时,钱宁和张苑侍立跟前,指挥一帮宫女太监殷勤服侍。朱厚照随口问了张苑几句三千营的事情,张苑恭谨异常,表示自己随时可以“退位让贤”。
朱厚照洗完脸放下帕子,甩甩手上的水渍,从一名宫女手中拿起干毛巾擦了擦,道:“你暂且兼领三千营吧,既然魏公公不方便督三千营,这差事你担着也可……朕相信你!不过你似乎该将东厂督主之位交出!”
张苑刚因为增加权力沾沾自喜,现在朱厚照让他放权,心里自然不乐意,但他不敢公然违背皇帝的意思,只能低着头问道:“陛下,您让何人接掌东厂?”
朱厚照先是皱眉,然后打量钱宁,问道:“钱千户来做如何?”
钱宁当即吓了一大跳,赶紧跪下来磕头:“陛下,微臣可没这能力……请陛下另觅他人!”
朱厚照不满了:“看把你吓成什么模样了,朕是让你执掌东厂,莫非以为是要害你?哼,朕看得起你才破格提拔。”
皇帝这边话说得轻松,钱宁心中叫苦不迭,暗忖:“您老人家难道心里一点数都没有?不知执掌东厂的只能是太监?”
“哎呀,不好,以前刘瑾便提醒过我,若我深得陛下宠信,陛下很可能把我阉割了送进宫内,在二十四监出任职务,我一直未当回事,现在看来……刘瑾果不欺吾啊!”
钱宁用求助的目光望向张苑,张苑却不想替钱宁说话,以其扭曲的性格,恨不能人人都跟他一样,成年后再净身当太监。
朱厚照一摆手:“既然钱千户不愿,那就另外安排人吧,总归让张公公掌太多权力,是对朝廷不负责任,这几日朕会留意一下,看谁适合这差事!”
这下张苑的意见更大了。
“皇上以前对刘瑾就那么信任,所有权力都交给他,那时也没说刘瑾掌权太多,怎么轮到我这儿,就是对朝廷不负责任了?”
凡事就怕有对比,张苑老是把自己跟刘瑾做比较,觉得自己可以达到刘瑾的高度,但奈何他手下根本没刘瑾那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