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若是寿宁侯和建昌侯未做出谋逆之事,陛下又怎会动轻易他二人?”
“这……”
被谢迁呛了一句,高凤不知该如何回答。
谢迁或许也意识到自己在太后跟前的人说这话不那么合适,又道:“如今情势紧急,让老夫临时拿出解决方案来非常困难,还是要从长计议……不过眼下看来一切都还平顺,高公公你可回去与太后复命,老夫会再想办法。”
高凤急了:“谢阁老,您如此回答,老奴回去恐难以跟太后娘娘交差……您还是拿出个起码的对策……。”
“那你让老夫怎么着?”
谢迁有些生气了,“光嚷嚷有用吗?仅凭老夫一人,能劝陛下回头?现在连两位国舅牵涉进什么案子都不知道,便要老夫想对策,如何能做到对症下药?要不然……高公公你去多问几人,看看他们是否有办法?”
说到最后,谢迁的语气有所软化,没有继续为难高凤。
不过他以为自己没为难,还是在为难,因为高凤除了找他外,并没有其他合适的请求人选。
高凤心道:“连你这个首辅大学士都不能解决问题,你让我去求谁?谁又肯出面趟这浑水?”
谢迁此时顾不上回去跟家里人吃团圆饭,一撸袖子:“这会儿时候不早了,老夫还要先去跟几人商议,拿出对策后便赶往沈府……老夫能做的就这么多,高公公先请回吧。”
高凤见谢迁往门口走去,连忙追上几步,请求道:“谢阁老,让老奴跟您同往可好?”
“不方便。”谢迁一口回绝,“高公公还是去做该做的事,至于商议对策,高公公暂且回避为妥。”
……
……
高凤明白谢迁的意思。
他是太后身边的人,跟可能涉案的张氏兄弟有着利益连带关系,若他去参与商议,很可能会走漏风声或者做出偏帮之举。
如今并非是朝中官员在三司衙门审案,而是朱厚照亲自参与断案,又有身兼两部尚书的沈溪出面,案子注定不会小。
高凤明白谢迁现在是让他避嫌,并非是有意为难他。
但高凤出了谢府后,心里还是非常着急。
“既不让咱家去,还不能回宫复命,难道这把老骨头要流浪街头?”
高凤发现自己进退维谷,完不成差事没法回去跟张太后交差,而沈家那边他又不敢去,生怕惹来麻烦,以他这样一个只想平安过活不愿招惹是非的老太监来说,没有什么事比眼下更难抉择。
这会儿的谢迁则匆忙去见杨廷和。
此时内阁无人轮值,到年初一才会重新安排轮值之事,当天属于团圆夜,内阁其他三位大学士早早回了家。
在谢迁心目中,遇到事情时更为倚重杨廷和,而对本为次辅学士的梁储信任度就没那么高了,主要就在于梁储在大事上更习惯于随波逐流,而杨廷和在主观能动性方面让谢迁觉得很对胃口。
至于靳贵,无论是否有能力,都因刚入阁,属于相对年轻且无资历的一个,不能让谢迁托付大事。
谢迁到了杨府,没等入内,杨廷和已匆忙出来迎接。
杨廷和一身休闲的居家装束,显然没料到谢迁会在大年除夕夜而来,当天府宅内还在放鞭炮,声音异常嘈杂。
杨廷和见到谢迁后恭敬行礼:“谢阁老,是否进去说话?”
“不必了。”
谢迁道,“跟老夫一起去见应宁,有事路上说。”
谢迁在朝中第二信任之人,乃是如今的户部尚书杨一清。
在谢迁看来,若说杨廷和是个很好的谋士,那杨一清就是个做实事的务实官员,两人一个出谋划策,一个负责办事,能力方面都得到谢迁的认可。
杨廷和本没打算出门,但见谢迁这态度,知道无从拒绝,只得先跟谢迁告歉回内宅换上二品大员的常服,又跟夫人简单交待两句,这才与谢迁出了府门。
二人上了谢迁的马车,往杨一清府宅去了。
马车上,谢迁将情况大致跟杨廷和一说,杨廷和为难地道:“此案很有可能涉及外戚张氏一族,即便非陛下御审,若是由沈之厚来审问此案,怕是不会让张氏一族好过。”
谢迁道:“照你的说法,勾连倭寇和海盗,甚至卷入谋逆案,乃是事实,寿宁侯和建昌侯怎么都逃脱不了干系?”
这问题让杨廷和不好回答,黑暗中,他幽幽叹息:“具体是什么个情况尚不知晓,但不出意外的话,恐怕就是如此了。”
突然间,马车车厢里一片宁静,倒是外面随处可听到鞭炮声,还有人在街道开阔处放焰火,京城里一片热闹的景象。
杨廷和实在受不了这种安静,拨开车帘看了出去,发现有不少衙差在维持秩序……当天顺天府和宛平、大兴两县公差最为忙碌,火龙队全体取消休息,随时听命,防止意外发生。
过了许久,谢迁道:“现在无论外戚是否牵扯进案子,总归不能让陛下降罪惩戒……这也算是对先皇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