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沈溪终于没再推辞,跟着朱晖一起上了那宽大华丽的马车。而此时跟着沈溪打了一场大胜仗的宋书,已经趾高气扬地指挥边军做事:“看到火炮的威力了吧?还不快快架上城头!有了它,今后榆林城就固若金汤了。”
朱晖对沈溪道:“沈状元,你看能否这样,鞑靼人如今都在东边和北边,可否把火炮架到那两边城头?”
沈溪心想,果然是拳头硬才有话语权!
我这才跟鞑靼人打了一场胜仗,连堂堂保国公都要跟我商量,我一个从五品的小官,见到他没给他行礼问安就是好的,犯得着事事问我?
“就按照保国公说的做吧。”
沈溪说完钻进车厢,还没坐稳,突然想起什么,赶紧拉开帘子,摆摆手,示意张老五过来,此时张老五脸上犹自布满血迹,沈溪简单吩咐两句,张老五马上应声去办事。
朱晖惊愕地问道:“这位壮汉……好生威武,可是沈状元的家将?”
沈溪心想,你当我是你,还有家将?
这位不过是我从泉州带回来的衙役!闽粤人种身高普遍不高,就算张老五相对粗壮些,但也只有不到一米六五的个头,哪里称得上威武二字?不过是杀了人浑身有杀气罢了。
沈溪回道:“我一介文臣,何来家将,这乃是兵部派来的副手,专门负责教习开炮事宜。”
“能人手下有异士啊。”
朱晖脸上满是赞叹之色,对沈溪身边有这么群能跟鞑靼人打硬仗的部下而感到羡慕无比,到现在他依然想不明白,为何大明那么多武将都完不成的事,一个文臣带着二三百京营兵就完成了?
车驾终于出了瓮城进入榆林城门,沈溪坐在位置上显得有气无力。
朱晖道:“沈状元这场仗劳苦功高,但想必这会儿已经乏了,不如由本爵向朝廷代写战报如何?”
沈溪倚在马车车厢壁上,正觉得这堂堂国公爷的马车坐着就是舒服,闻言不由打量目光热切的朱晖,此时的朱晖,跟之前在他在泉州时与佛郎机人一战大获全胜后贪功的张濂几乎是一样的神采。
沈溪这才知道,原来朱晖敬佩的不是他,在意的却是这次军功。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沈溪没法跟朱晖争什么,点头道:“劳烦保国公了。”
“不烦,不烦。”
马车一路进到城中央的巡抚衙门。
榆林卫内,最大的官衙就是延绥巡抚衙门,如今朱晖暂代延绥巡抚职务,等于是延绥的军事、行政最高首领,不管军民都要接受他的节调。
“大人,马车送来了,您看是否合意?”
沈溪刚下马车,就有巡抚衙门的人给沈溪找了辆新马车,这边疆之地,地广人稀,要出行必须要有马车代步,轿子可不顶事。
朱晖见沈溪连连点头,笑着说道:“放在外面就好,本爵尚有事情跟沈大人商讨,你们不要过来打搅。”
说完,朱晖对沈溪作出请的手势,一边往巡抚衙门里走,一边讲述当前北关面临的情况。
刚进城那会儿,沈溪死里逃生满心愤怒,对于眼前的保国公并没那么在意,可现在仔细想想,你一个大明公爷为了抢功无所不用其极,可真掉价。
“……如今延绥周围风声鹤唳,三军将士皆不敢异动!”说到后来,朱晖一脸为难之色。
沈溪问道:“刘尚书现在何处?”
“这正是本爵犹豫不定的地方,刘尚书领兵北上已有二十余日,之前音信全无,直到昨日才听闻,鞑靼火筛部兵马,已往刘尚书本部侧翼进行迂回。”朱晖道。
沈溪微微错愕,问道:“那保国公有何为难?只需派出援军就是了!”
“沈大人莫要言笑,这鞑靼人……可随时会去而复返,榆林城若失守,责任谁担待得起?”
沈溪终于看清楚朱晖的为人了。
实际历史上对朱晖父亲朱永也是毁誉参半,比如当朝大学士刘健便评其“其功有矫饰为之者”,王世贞、陈仁锡等人也撰书指其杀良冒功,其军功水分很大。现在朱晖从父亲手上接过爵位,也继承了夸大战功的秉性,再加上朱晖性格怯弱,行事瞻前顾后,根本就不能指望他跟鞑靼人血战。
沈溪问道:“那刘尚书所部兵马不能安全撤回榆林当如何?”
朱晖迟疑道:“这……这……”
不想派兵援救,还不想刘大夏出事,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若刘大夏战败,整个三边最大一股机动力量将损失殆尽,鞑靼人一看大明军队不过如此,那自然士气大振,既然你们一个个坚守不出,那我就集中优势兵力,逐个拔除钉子,只要边塞屏障尽去,那鞑靼人深入中原腹地之日为期不远。
“难道保国公有为难之事?”沈溪此时追问的语气中多了几分厉色。
朱晖闻言板起了脸,你不要以为刚立下大功我就要对你和颜悦色,我的地头我做主,你一个从五品的小官敢对我这般说话,当下也冷冰冰地回答:“沈大人刚到延绥,不妨暂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