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政使司那边不提打人,沈溪可不会客气。表面上,沈溪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表现出随时会向朝廷上奏的姿态,让黎俊回禀。
黎俊礼貌告退,带着布政使司衙门的人离开后,唐寅神色紧张:“沈中丞,难道你就不怕跟之前在福州城一样,有人前来放火?”
沈溪笑问:“伯虎兄害怕了?”
“大丈夫死何足惧?”唐寅把腰杆挺直,嘴硬道。
沈溪可不怕章元应派人来放火,他跟章元应之间并无仇怨,今天周孟中灵堂之事,章元应肯定看出他是故意使诈,犯不着为这点儿小事撕破脸皮。
再说了,章元应乃是名臣章纶之后,族中多人在朝为官,根本就没那胆子,谋杀朝廷钦命督抚,这是多大的罪过?
就连在福州城时,派人放火杀人的也并非尚应魁,而是与沈溪素有仇怨且带有江湖匪气的訾倩。
但有些事,也不能完全不防备,万一真有人图谋不轨呢?沈溪琢磨了一下,道:“伯虎兄提醒的是,看来得派人守住驿馆各处,若有走水之事生,也好有所防范。唐兄,你我再进去饮上几杯,多作几幅佳作?”
“嗯。”
唐寅点头,但目光却落在布政使司那边送来的礼物上,尤其是那小木匣,他很想知道里面藏着什么贵重的礼物。
沈溪慧眼如炬,看出唐寅所想,就算唐大才子再高傲,也会有贪念,想把他应该得到的赔偿拿到手。
连沈溪自己也想看看木匣里究竟盛放的是什么,如果是金银玉器的话,那说明章元应除了赔偿外,还有不可告人之事,才会如此心虚,他就要小心防备对方狗急跳墙,背后做一些小动作。
“唐兄想看看自己应得的赔偿?”沈溪笑着问道。
唐寅瞪了沈溪一眼,好似在说,我这顿打可不能白挨。
沈溪将木匣拿到手上,并不沉重,说明里面装的并非是金器和银器。放在茶几上,打开,入目处是一串珍珠,虽然珍珠个头不是特别大,但难得是同样的珠圆玉润,这样一串珍珠,在后世或许不值什么大价钱,但在这年头绝对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好东西啊。”
沈溪道,“唐兄觉得,价值几何?”
唐寅从来没当过官,没见识过当官送礼能有多大手笔,但他好歹跟着徐经见过大场面,当下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少说……几十两银子。”
沈溪摇摇头:“何止几十两,价值一二百贯钱也说不定,这布政使司的章藩台,赔礼道歉诚意十足啊。”
布政使司送来的礼物,从外表看都是些不值钱之物,合起来价值不过一二十两,但这一串珍珠就价值十倍以上,沈溪将木匣合上,道:“待明日章藩台前来,只管退还便是。”
“嗯!?”唐寅一听不乐意了。
刚才还说这是对我的赔偿,现在这些东西本该属于我,凭什么代我处置说退还给章元应?但他又一想,章元应赔礼,并非看在他唐寅的面子上,章元应是怕沈溪把布政使司纵容属吏殴打督抚的事上奏朝廷,想通过送厚礼来息事宁人。
沈溪笑着问道:“伯虎兄不会是想将这串东海珍珠纳为己有,变相受贿吧?”
沈溪把问题上升到“受贿”的程度,唐寅这会儿就算有所觊觎,也只能恭敬行礼:“不敢。”
“那就是了,该退还是要退,至于别的礼物,收也就收了,伯虎兄喜欢什么,随便挑几件回去,当作是在下对伯虎兄的补偿。”沈溪慷他人之慨道。
唐寅心里很窝火,你把最值钱的珍珠扣下来,剩下那点儿破玩意儿,还让我“挑几件”,这是在打叫花子吧?这些药材、绢布、土特产我拿回去做什么,又不能吃喝,难道我转头拿出去卖了?我卖给谁去?
唐寅阴沉着脸:“谢过沈中丞好意,在下只需多几杯好酒,这赔礼……还是留给沈中丞消受吧。”
沈溪笑了起来,这幕僚可真好打,只要好酒供应上,就算给他吃糠咽菜也没问题。
就是话多了一些,脾气稍大了一点儿!
二人一同进内堂继续饮酒作画,等唐寅喝得酩酊大醉,沈溪让马九扶唐寅回客栈那边休息,他可不想让唐大才子在驿馆里酒疯,唐突他身边的女眷。
等人走了,沈溪把桌上唐寅刚完成的画作小心翼翼收拾好,这可都是一手的真迹,将来或许可作为传家宝。
“整理好,回头找人装裱起来收藏。”
沈溪先对朱山吩咐一句,才笑道,“唐伯虎啊唐伯虎,你以为从我这里赚了酒喝,却不知你的一幅画,就足以价值几百坛几千坛美酒!拉你在身边当幕僚,可是怎么都不会蚀本的买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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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应该还有一章,但按照天子的码字度,得等到12点以后了,大家早点儿休息吧,明天早上起来看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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