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发的请柬,沈溪发了下去,甚至连铁定不会来的朱晖都邀请了。
提前一日打招呼,为的是给那些官员留下思考时间,如果这些人不愿来,无人强迫,但日后出事了只能自己背负责任。
沈溪在地方官员中名声不太好,这几年在闽、粤和湖广、广西等地,光是被沈溪拿下的知府就有好几个,这还不算布政使司、按察使司等级别的官员,地方官员听到沈溪的名字就觉得头疼。
但沈溪在西北这边名声却很好,全因为沈溪背负的赫赫战功。
朱晖一道命令下去,说是不允许地方文武官员跟沈溪过从甚密,防止沈溪追查钱粮亏空事宜,但可惜官员们心里都清楚地知道,现在三边地区究竟谁在管事。
延绥总兵官张安,此人领军基本没有劣迹,沈溪以礼相请,他自然没道理拒绝,公开表示会赴宴。
如此一来城里文武官员就要好好掂量一下了,万一沈溪不爽之下,拿他们开刀当如何?
三边之地真正清廉自守的官员屈指可数,如果沈溪下定决心要彻查,一定能查出问题,涉及内外长城修筑的官员更是一个都跑不了。
你不贪,领这差事做什么?
旁人很多都在觊觎这肥得流油的差事,不塞个百八十两银子给上官连边都沾不到,既然花了钱凭何不拼命赚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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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七下午,未时刚过,天色慢慢变暗,总督府衙门大堂开始摆桌子。
根据榆林卫城内文武官员数量,沈溪略作删减,设下十八张席面,然后特意从城里各大酒楼请来厨师和伙计进行料理。
后堂暖意融融的花厅里,云柳正在向沈溪进行汇报:“大人,情况查明,确实是保国公在背后搞鬼,不允许城中官员跟大人来往……你看当如何应对?”
沈溪正在看公文,闻言随手放下,淡然一笑,“这不是早料到的事情吗?朱晖算是有本事了,两次就任三边总督,拿得出手的功劳却一样没有,论人脉却无出其右者。这次我倒要看看,他的联盟到底有多坚固。”
云柳安慰道:“大人不必担心,之前张将军已公开表示会出席总督府宴请,料想军中将领不敢不给大人面子,但那些文官……可就说不准了。”
沈溪笑了笑,他知道自己在文官中名声不好。
文官眼中名声比官位都要重要,若一个人名声臭了,意味着不会有任何前途,这年头清议也是一种很重要的资源,文官们都会尽量争取别人对自己有好的评价。
沈溪不以为意:“这些文官,爱来不来,希望他们都能做到清正廉明,如果谁贪污受贿还故作姿态,那就是自找麻烦,我不会帮他们。”
说着,沈溪抬起头来,“你将宴席准备好,等时间到了我自会出去迎接。”
……
……
虽然沈溪料定会有人来赴宴,但可惜的是,城中那么多文武官员,都不想充当那出头鸟。
毕竟总督府大门无遮无掩,很多百姓围观,如果谁公然来见沈溪,等于是跟朱晖过意不去,所以前来赴宴之人很聪明,先去张安那里会合,准备跟张安一起前来。他们的打算是跟张安共进退,张安来,他们就来,如果张安不来他们也有理由,秉承从众的心理,绝不行差踏错一步。
但这些人一个个心里都有鬼,毕竟贪污腐败的事做了不少,九边这些年来没人审计核销账目,钱粮方面根本没数,官员们都觉得不会查到自己的头上,于是手伸得很长,大捞特捞。结果新皇登基,先把火烧到西北,这是地方官员没料到的事情。
一直到黄昏,张安才带着二十多名文武官员往总督府而来。
来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跟沈溪预设的十五桌相比,数量就少得可怜了,这些人围坐一起,可能也就三桌。但在沈溪眼中,来人多寡全看心意,给你们准备好宴席,爱来不来,出了事别来麻烦我就行。
沈溪该尽的礼数都尽到了,亲自出门相迎,以张安为首的文武官员纷纷上前向沈溪行礼问安。
虽然张安是武将,但此人很有担当,很多人愿意以他马首是瞻,他的到来,为沈溪减少不少麻烦。
张安笑呵呵道:“接风宴上,沈大人饮酒真乃海量,未曾想今日末将又有跟大人共饮之机会,今晚不醉无归。”
旁边很多人陪笑,但笑容却很勉强。
沈溪请张安等人到了大堂上,当客人看到屋子里摆得满满当当的桌子,脸上都呈现尴尬之色,这种设在衙门大堂的宴席他们还不曾出席过。
张安道:“大人请入座。”
沈溪笑道:“人尚未到齐,本官哪里坐得下去?之前本官邀请保国公,他以身体有疾为由拒绝,不知诸位到来前可有前去拜访?”
与会官员纷纷低下头,心里嘀咕……今日你这儿宴请,保国公特别嘱咐不准出席,你让我等顺道去看他,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张安笑道:“公爷身体矍铄,想来没什么大碍,过几天就能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