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柳道:“是。”
谢迁有些生气,感觉自己是被沈溪拿来当枪使了,他有些不甘心,问道:“他的意思,是让老夫把奏疏呈送陛下那里,跟陛下证明他是清白的,刘瑾纯属无中生有,甚至有意欺瞒陛下?”
云柳认真回忆了一下,随即摇头,道:“大人并未如此说,沈大人说把具体事项陈列于书信里,谢大人看过便知。”
“呵呵!”
面对一个不知情的云柳,谢迁连发火的心情都没有。
对沈溪可以发脾气故作姿态,但面对沈溪的下属,谢迁不想失态,他向来都认为自己这张老脸比什么都金贵。
谢迁眉头一皱,有些生气地道:“回去通知他,就说老夫收到书函了,知道他是被冤枉的……等等,事情发生不过才五日,消息是如何传递到宣府,他又是如何把书信和奏疏送到京城来的?”
云柳恭敬地回答:“沈大人是以快马得到京师消息,再让卑职换马不换人,连续两日骑行回到京城……”
谢迁吸了口凉气,道:“他倒是很上心……你这是风尘仆仆自从宣府镇而来?”
“正是。”
云柳腰杆挺得笔直,自己都觉得完成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本来送信的事情可以交给手下人去做,但她不放心,便带了随从快马加鞭赶回。
谢迁叹道:“也罢,看来他比老夫准备得更充分……嗯,他不着急把奏疏呈送到陛下那里,是想在内阁留个案底吧!”
谢迁很快弄明白了沈溪的用意。
似乎沈溪并没有让谢迁在朱厚照面前为自己辩解的意思,而是要把奏疏留存起来,以方便将来拿来作为攻击刘瑾的重要证据。
谢迁若有所思:“也是,现在刘瑾把持朝政,谁能把奏疏送到陛下跟前?这些奏疏的底本留在内阁这边,将来若是陛下查问,可以拿来作为攻击刘瑾的手段,那阉人猝不及防之下或许会犯错……”
这些事,云柳回答不了。
不过她从谢迁的言语中大概明白沈溪的用意,觉得谢迁分析得很有道理。
之前沈溪所言大致也是如此,没有强让谢迁出头的意思。
“你不着急赶回宣府?”谢迁突然想起什么,望着云柳问道。
“是!”云柳本不想回答谢迁这个问题,但回忆起沈溪之前的交代,意识到自己在京城唯一可信之人就是谢迁,谁都有可能会害沈溪和她,唯独谢迁不会,她在京城就相当于是谢迁的属下。
谢迁毫不客气地问道:“你有多少人?”
云柳没有直接回答,隐晦地道:“足够调查情报,为谢大人驱驰。”
“哈哈!”
谢迁不由大笑起来,摆了摆手,最后老脸有些阴沉,“他分明是把你调回京城来帮老夫做事,那是否意味着……他有扳倒刘瑾的方法?”
云柳没有回答,这次是真的不知该如何作答。
“不必回老夫,老夫明白他的意思,他人在宣府,但心系京师,他的性格老夫最是了解不过。”
谢迁心中突然多了几分振奋,“怪不得他让老夫坚持下去,继续为朝廷效命,看来他是想用老夫的力量将刘瑾扳倒,而他送来的奏疏,不是压垮刘瑾的大石,而是他准备在刘瑾被扳倒后再捅上一刀用的。”
云柳行礼,涉及朝政,她不敢随便发表见解。
“很好。”
谢迁看着云柳,道,“他安排你回京,看来是相信你的能力……你跟了他多久?”
云柳依然不知该如何回答,毕竟她跟沈溪关系太过复杂,不知从何说起。谢迁再问:“土木堡之战时,你在哪儿?”
“就在土木堡内。”云柳道。
“好!”
谢迁这一声赞叹,声音拉得很长,脸上平添几分自信,这是一个首辅应有的自信。
这一刻,谢迁一扫之前的阴霾,好似刘瑾专权对他来说已无关紧要。
谢迁望着云柳的目光中带着些许热切,道:“你既然留在京城,那现在告诉一个老夫可以找到你的地点……此番老夫可不会再跟以前一样退缩,哈哈,老夫感觉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
……
……
谢迁虽然不知道沈溪准备以何种方式对付刘瑾,不过他已经开始振作精神。
之前的退让,令朝局完全被刘瑾掌控,这算是他人生少有的污点之一,经过这段低谷,谢迁决定重新把权力夺取回来。
翌日谢迁又去了内阁,找来焦芳、刘宇和杨廷和开了一个闭门会,拿回了首辅的票拟决策权。
就算焦芳和刘宇不甘心,但始终谢迁才是首辅,一天谢迁没被褫夺官位,谢迁一天就是内阁第一人。
又过了几天,刘瑾这边得到张文冕的奏报,知道了沈溪在宣府摆了他一道。
“这小子分明是找死!”
刘瑾暴跳如雷,他本以为自己的算计天衣无缝,不想却因为情报送达宣府太晚,被沈溪打了个时间差,就此轻松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