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了自己的名声和朝中的前途,岂能不给当朝首辅面子?”
“到那时候,三边只能是谢老儿主持,如果他处处站出来阻挠,一切出兵和军事调动都会被其否决,而且更可能破罐子破摔,对于我和朱厚照的命令完全置之不理,反正他对于自己的政治前途已完全不在意……”
沈溪感到自己有大麻烦了,不是来自于朱厚照或者朝廷,而是他到了战场,可能会有人在他背后使劲扯后腿。
“如果战事在谢老儿阻挠下延后,我的地位不会有太大改变,最多继续跟他在朝中缠斗,但若他在战场上给我找麻烦,让一应军事调动完全无法实施,战事推进困难,进而导致全线失利,那就会让我一世英名一朝丧尽,我就会成为大明罪人……”
沈溪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赶紧向朱厚照去信,为谢迁“求情”,争取让谢老儿留在京城。
无论谢迁在京城做什么,都不会对前线战局产生影响,但若让谢迁去了三边,就算朱厚照不给他任何权力,但只要谢迁头上顶着首辅大臣的名头,军中文臣武将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那时统调失灵,沈溪的军令很可能无法下达。
所以沈溪不得不给谢迁求情,其实也是给自己找一条活路……他不想让这场战事出现任何变故。
……
……
沈溪得到消息后马上写信,三月十二当天信函便送到京城,但因张苑截获消息并从中动手脚,一直到三月十四朱厚照才收到信,而谢迁已于两天前动身出发前往延绥。
给朱厚照送信的人正是张苑,此时他意气风发,觉得京城内外局势都在掌控中。
“……沈先生这封信里想表达什么?朕安排谢于乔去三边,正是为他考虑,他怎么会为谢于乔求情?”
沈溪没法在信中详细说明事情原委,导致朱厚照看完信后一头雾水。
沈溪有苦难言,他总不能说别让谢老儿去三边,他会干扰我临场指挥,届时我下达的军令没法执行,不是存心给我添乱呢?
但问题是沈溪必须照顾皇帝的面子,这次朱厚照御驾亲征,平日又刚愎自用惯了,名义上所有命令都该出自他的手,并不会认为谢迁敢于违抗圣旨,自行其是。
张苑趁机挑拨:“陛下,难道您没看出来?无论谢阁老跟沈尚书平时闹出多大的矛盾,但在大事上依然站在一起,毕竟沈尚书是谢阁老期亲手提拔,若不是谢阁老,沈尚书这会儿还在翰林院修书……况且他们还是姻亲,打折骨头连着筋啊!”
朱厚照脸色变得漆黑,一语不发。
张苑继续挑唆:“以老奴所知,谢阁老已于前日动身前往宣府,这会儿怕是已快到居庸关了吧?若此时派人前去召回的话,怕是会有所不便,更有损陛下颜面……陛下您看……”
朱厚照抚着下巴,迟疑地道:“照理说,朕应该尊重沈先生的意思,毕竟这次战事主要靠他指挥,而且沈先生在信中说得很明白,京城有谢于乔坐镇,才能稳定军心民心,让出征将士吃一颗定心丸。”
张苑心中满是不屑,神情间略带揶揄:“陛下,老奴看沈尚书分明是危言耸听,他话中未尽之意,是要为陛下打败仗留条后路,让谢阁老成为拯救大明于危难的于谦于廷益……”
“嗯?”
朱厚照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怒目直视张苑。
别的事情朱厚照都能多方面进行权衡,唯独对土木堡之变并因此导致的严重后果不能接受,且态度坚决,因为那是大明主动出征失败的反面教训,皇帝被人抓走不说,甚至经历皇位变迁,而且那个人是他曾祖,他祖父、父亲还有自己为此差点儿失去皇位。
张苑继续道:“陛下此番出征,必能凯旋归来,沈尚书这么说,岂非动摇军心?老奴以为,切不可把谢阁老留在京城,如此会让一些人心存侥幸,老想着出现变故后京师有人坐镇,不会倾尽全力为陛下效命,反倒会折损士气……”
就算朱厚照感觉张苑说话别有用心,但依然听进去了。
无论他再怎么自负,认定这场战事一定能取胜,但心中还是存在疑虑,怕出现跟他曾祖一样的局面,毕竟沈溪这个战神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取胜。
朱厚照不说话,反复权衡征召谢迁回京的利弊。
张苑看时机差不多了,语气变得和缓些,凑到朱厚照跟前,就好像说悄悄话一样,声音低沉:
“陛下金口玉言,已决定的事情岂能因为臣子建言而更改?如果陛下实在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可以不用明着拒绝沈尚书,象征性派个人出京去挽留谢阁老,可要是信使没找到人,责任就不在陛下身上,沈尚书也就不会说什么。”
“张苑,你好大的胆子啊。”
朱厚照突然恶狠狠地盯着张苑,说出一句让人胆战心惊的话来。
“老奴不知陛下之意。”张苑一下子懵了,赶紧跪下来磕头不迭。
“哼!”
朱厚照冷冰冰地呵斥:“现在战事尚未开启,你就在朕面前耍手段,让朕跟沈先生心生罅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