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沈溪所料,张苑现在所在意的已不再是控制大臣对君王纳谏,而是想办法拉拢朝中大臣,党同伐异。
仅凭几句谗言就把谢迁送出京城,张苑为此春风得意,认定前途就此一片光明。
“……谢老儿,沈家小儿,你们再有本事,不照样被我张某人耍得团团转?谢老儿恐怕一年半载回不来,经过西北之行折腾,就算回来也不会有精力应对朝事,到时候听我的话还好,若不听,利用你跟陛下的嫌隙,直接让你乞骸骨。至于沈家小儿,念在你跟我关系不同,可外放为官,只要不留在京城打扰我就好……”
张苑打着如意算盘,半眯着眼,摇头晃脑。
臧贤在旁看着张苑嘀咕个不停,不知他在说些什么,忍不住道:“张公公,现在谢阁老的问题得到解决,不过沈大人……不好对付啊!他马上就要领兵出征,如凯旋而归,那时他的功劳大到无以复加,即便跟霍去病、李靖等名臣相比也丝毫不逊色,那时再想把他按下去,怕是不那么容易。”
张苑冷笑不已:“没听说过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么?如果他得胜归来,下一步就会为陛下猜忌,就算想全身而退也困难。”
臧贤苦着脸:“就怕陛下会对沈大人委以重任……毕竟陛下对朝事不关心,有人帮忙打理朝政,说不一定还求之不得呢。倒是张公公您……可能会有大麻烦……”
张苑本来自信满满,闻言瞬间变得非常颓丧,随即因愤怒致面目扭曲。
“这倒是,那小子得胜归来,肯定会拿咱家祭旗,他的性格咱家最了解,睚眦必报,谁开罪他,非纠缠到底不可!”张苑道。
臧贤心底不以为然,暗忖:“张公公说的是沈大人,还是自己?”
张苑道:“其实最好的结果,就是这次出征无功而返,陛下平安无恙,而沈之厚……管他死在哪儿,他立下大功满朝大臣日子都不会好过,在这点上咱家跟谢老匹夫观点倒是一致。”
臧贤问道:“要不……张公公您设法跟谢阁老联系一二?”
“联系你个大头鬼!”
张苑骂骂咧咧,“这次谢老儿发配出京,就是咱家一力促成,好马还不吃回头草,难道要咱家跟他低头不成?此事休得再提……陛下领兵在外,咱家会想办法给姓沈的小子找麻烦,让他不能把战事顺利进行下去……沈家小儿想得胜而归,需朝野齐心合力,但咱家要让他失败,方式多着呢!”
……
……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
张鹤龄跟张延龄回到京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点兵马,为押运粮草做准备。
当然二人没想过亲自去边关,就算要去,也不会提前出发,他们会在后面几次运粮行动中选择是否同行,最终会以正德皇帝的旨意为准。
张鹤龄终于松了口气,虽然统调京营的大权没有拿回来,但至少三千营已重新为他们控制,三月初十左右,已有大批粮草开始往宣府前线运送。
“……大哥,你说咱们这么辛苦运粮,朝廷可给过什么好处?别最后功劳都归了旁人,咱们连口汤都喝不到。”
寿宁侯府内,兄弟俩坐下来喝酒,张延龄多喝几杯后又开始发起牢骚来。
张鹤龄没好气地喝斥:“咱们好不容易把兵权拿回来,你还想怎么着?难道你想上下其手,从中贪污一笔,进而导致战事失利?”
“现在可不比从前,咱们是戴罪立功,任何细微的错误都会被人无限放大,若引发陛下反感,什么都完了。”
“为今之计,只有把差事办好,恢复以往的身份地位……这次全赖太后帮忙疏通,咱们得自觉点儿,以后可不能什么都靠太后为咱们解决。”
张延龄不屑地道:“关太后什么事?姐姐是让谢于乔那老东西帮咱们,但现在谢于乔已失势,发配离京,现在京城已变天,张苑分明是第二个刘瑾,想当初他在咱面前跟条狗一样……你看看,现在狗混的都比咱们好。”
“胡说八道,这种话你也敢乱说?你的意思是咱们现在连条狗都不如?”张鹤龄今天心情不错也忍不住多喝了几杯,闻言脱口骂道。
张延龄扁扁嘴,喝了几口酒,又忍不住道:“大哥,咱们只管把粮食运到前线,难道什么都不做?小弟看来,如果只是按部就班运粮,那咱们兄弟想立功丁点儿机会都没有,纯属给他人做嫁衣裳……”
张鹤龄瞪眼道:“本来功劳就跟你我无关,难道你还想上战场拼杀?”
“就算不上阵杀敌,也该委托给咱们什么差事,比如守城之类的……只需要安心守在后方,等战事结束,功劳唾手可得,以咱们国舅的身份,论功行赏时还不得排在前面?”张延龄分析道。
张鹤龄当即否决:“别老想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边塞没一处安稳,若让鞑子知道咱们兄弟在哪座城塞,肯定会被重点‘关照’,到时候很有可能会搭进去一条命,远不如留在京城来得安稳……”
“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争取留守京畿要地,如果前方战局有什么不利的变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