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家庇护后,心中挂牵的也只有这两件事……可是,以你对我的了解,完全不必担心才是。”
惠娘苦笑道:“越是知道老爷能干,妾身越是担心,这世上怎么可能有百战百胜的将军呢?”
“也对。”沈溪点了点头,道,“不过即便我可能遭遇失败,也会确保全身而退,所以这次我没有跟朝廷只要个几千兵马便出征,如今身边大军云集,就算剿匪一时不利,也不至于落得全军覆没的惨痛局面。”
惠娘望着沈溪,神色复杂。
沈溪侧头打量惠娘一眼,又道:“再说了,就算真的出事,做一对亡命鸳鸯不也挺好吗?”
“老爷莫要言笑。”惠娘脸色突然沉下来,责备道,“老爷若出事,妾身就算万死也难恕其罪!”
沈溪微微一笑:“你就这么在意别人如何看你?以往的你已不在人世,现在的你早就改头换面,担心那么多作何?惠娘,之前我跟你说过,带你进门,你怎么看?”
“不可。”
惠娘摇头,态度坚决地道,“妾身已死,绝不可能见沈家人。”
沈溪想了下,轻轻叹口气,认真考虑惠娘见沈家人尤其是见到周氏和谢韵儿后会有什么后果。
见沈溪不说话,惠娘反倒紧张起来,皱眉问道:“老爷如何想的?”
沈溪打了个哈欠,顾左右而言他:“太累了,咱们先睡吧,明天还要早起……想那么多作何?”
简简单单一句,沈溪便将惠娘打发,随即他吹灭桐油灯,回到睡榻前,躺下来在那儿想心事。
惠娘赶紧过去,蹲下望着沈溪,担心地道:“老爷,以往的事情妾身都可以听你的,唯独见沈家人……妾身不愿,望老爷不要强人所难。”
沈溪想了下,没有回答,选择保持沉默。
……
……
次日一早,沈溪便起床,此时惠娘和李衿已整理好行装,依然是一副儒生打扮。
沈溪出寝帐时,营地内正在收拾,将领们集中在中军大帐,等候沈溪前去主持召开例行的军事会议。
“你们现在先上马车。”沈溪吩咐道,“车上已备好干粮和马奶,吃完后好好休息一下……咱们可能要晚上再见面了。”
本来沈溪可以跟惠娘和李衿共乘一辆马车,但这么做会显得太过招摇,他就算再胡闹也只能将这念头掐灭。
不过,沈溪还是把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让二女在路上不至于遭太多罪。
来到中军大帐,宋书等人在帐前列队等候。
京营将领都在大帐外面,西北边军体系的将官则待在账内,两者间似乎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宋书作为统率京营兵马的副总兵,此番又以提调之身追随沈溪出战,自然而然成为京营的领头人。
“大人。”
无论宋书等人对胡嵩跃等边军将领有何意见,至少对沈溪这个主帅毕恭毕敬。
沈溪清楚,边军很多人根本就是京营出身,只是因为跟他去西北打仗,以军功混到军队中上层,并留在了边军中,其实两边不该有太多矛盾才是,但涉及军功分配,还有京营和边军的颜面问题,才造成如此泾渭分明的局面。
“怎不到里面去?”
沈溪明知是怎么回事,却板着脸问了一句。
宋书赔笑道:“在外等大人也一样。大人请!”
……
……
沈溪所部离京后的第三天下午,兵马顺利抵达河间府城。
原本陆完所部驻扎在河间府城,协调进剿各部,蔽冀京畿,但三月下旬,听闻朝廷委任沈溪作平叛主帅将率军南下后,陆完率部先一步向南,往景州、故城一线进发,威逼齐鲁。而在此之前,许泰已经领军进入山东境内,在平原与陵县一带与叛军对峙。
沈溪抵达河间府城前一天,龟缩在沧州的马中锡也在江彬催促下,领兵南下,进至吴桥、宁津一线。
“这些人好像在故意躲沈尚书。”
大军即将进城前,唐寅打马到沈溪乘坐的马车前,透过车窗向沈溪搭话。
沈溪领兵南下可说是朝廷一等一的大事,前方人马似乎形成一种共识,那就是谁的兵马被沈溪收编,就意味着立功机会消失,回头还会被人计较过失。
抢在沈溪统领的兵马抵达下平息叛乱,是他们建功立业的最后机会,哪怕之前再不想深入战区冒险,此时却不走都不行了……若被沈溪追上,手下兵马就要被收编,只有尽量躲开。
张仑骑马跟在唐寅后面。
这两天唐寅跟张仑交往频繁,张仑得到家中指示,努力向沈溪靠拢,不过张仑知道要直接接近沈溪不那么容易,干脆从沈溪最倚重的幕僚唐寅入手,如此一来二人便出双入对,关系越来越好。
张仑也气愤地道:“陛下派沈大人总领平叛兵马,这些人却自行带兵离开,这不明摆着违抗陛下谕旨?现在应该派人告知,让他们原地驻扎,等候沈大人前去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