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不可听,我王师兴倾国之力,尽起三十万大军,为的就是毕其功于一役,以狮子搏兔之势一举将高句丽平定,若然分兵,必被高句丽所趁,我们毕竟是在高句丽的国土上征战,天时地利皆不如人,全军合力进退方可竞功,若将大军分兵三股,每一支军队的战力未免小了许多,而且因为地形不熟,路途险恶,难免会被高丽军队各个击破……”
顿了顿,李泰望向李素冷笑道:“更何况,分兵岂能轻易言之?别的且先不说,分兵之后各军粮草何以为继?如何运输?战马和军械如何度之?领军将领彼此之间互不统属,如何令出一门?父皇居中军缓进,如何调度?李县公,这些弊端你可曾想过?”
李素神情淡定地道:“想过,总的来说,利大于弊,分兵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高丽山地崎岖,丛林众多,稍有不慎中了埋伏,便是全军覆没的下场,若将大军分为三股,就算其中一股全军覆没,另外两股也足够扫平高丽,攻克平壤,简单的说,这是分散风险,不把鸡蛋放进同一个篮子里,从概率上来说,我的办法也是成功率相对比较高的。”
李泰怒道:“简直一派胡言!集中全部主力攻其一点,逐个击破不是更稳妥?分兵才是风险最大的,李县公你一介书生,既无领军之能,就请你莫再大放阙词,误我三军将士之性命!”
李素叹了口气,幸亏这几年懒出了一定的境界,一般都不太愿意动手了,不然换了当年的脾气,现在早就一个大嘴巴子抽过去了,不过现在嘛……
李素微微一笑,竟懒得争辩,阖上眼自顾养神。
帐内众人一直听着二人的争辩,见李素已摆出不理睬的样子,众人才呼出一口气,然后所有人的目光全望向李世民。
李世民神情颇为犹豫,显然李素和李泰的话都有道理,一时之间竟难以选择取舍。
分兵是大事,而且是一件非常麻烦的大事,此次东征带出来的将领皆有主帅之才,李绩,程咬金,牛进达这些人,任何一个都有足够的能力带领几万兵马攻城拔寨,然而李世民犹豫的是,果真有分兵的必要吗?如果分了兵,那么之前做的一切部署和安排就不得不全部推倒重来,督运粮草和攻城军械的后勤将士和民夫便不得不分出三个部分,跟着三支军队跋山涉水,更重要的是,如果主力分散了,战力也下降了,如何保证这三股分出来的大军不会被敌人各个击破?
有利有弊,李世民委实为难了。
看看李泰,再看看李素,李世民苦笑不已。
都是人中龙凤之姿,可惜意见相左,难以相容。
轻轻敲了敲桌子,李世民望向众将,缓缓道:“两位的意思大家应该都听明白了,诸公以为如何取舍?”
李绩沉默片刻,道:“陛下,老臣举不避亲,窃以为李子正的法子颇合情势,如今看来,唯有分兵是最稳妥也是最有希望平灭高句丽的。”
程咬金哼了一声,道:“子正贤侄,老夫公私分明,这次老夫可不帮你了,老夫觉得魏王所言有理,分兵是为帅之大忌,三十万大军拧成一股绳,就像握紧的拳头一样,不管遇到什么敌人,只管一拳砸过去,什么猫狗跳蚤全部砸为齑粉,取一条直路冲向平壤,这才是最有效的法子,而且也能用最短的时间平灭高句丽,节省下许多粮草,若是分了兵,则必须将高句丽半壁绕个大圈,不仅浪费时间和粮草,时间久了变数也大,很难保证战局会出现什么变化,陛下,老夫以为不可分兵。”
众将互相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知不觉分成了两派,一派觉得李素所言有理,分兵最稳妥,另一派赞同魏王李泰,觉得集中主力以狮子搏兔之势直取平壤方为王道,两派之间议论纷纷,接着声音越来越大,争吵也越来越激烈。
李素摇头苦笑。
他不怪任何人,包括反对他的魏王李泰和程咬金,行军打仗这种事,站在将领的角度,每个将领都有各自的性格,性格影响着各自的战略战术,比如程咬金,他的性格就是直来直去,所以他觉得集中主力像拳头一样猛砸过去,而李绩打仗讲究稳妥,如钝刀子割肉,一刀一刀慢慢划拉,只求用最小的代价换得最大的胜果。
出发点其实都一样,只是因为性格而导致了行事方法不同,李素不是不讲理的人,哪怕程咬金旗帜鲜明地反对他,他也并不介意,帅帐之中不讲交情,只论胜负,毕竟每个人都要为这几十万关中子弟的性命负责。
可是李素还是觉得心里沉甸甸的不舒服,作为活过两辈子的人,李素知道真正的历史上李世民攻打高句丽付出了怎样惨重的代价,最后的结果说得好听算是惨胜,说得不好听根本就是两败俱伤,最后打到一半不得不下令退兵,这是李世民第一次同时也是最后一次发动东征之战,撤兵之后没过几年李世民便驾崩了,高句丽成了他一生最大的遗憾。
教训太深了,然而如今这个时空里,李世民他们并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怎样的结果,李素能怎么办?难道掐着李世民的脖子满面狰狞力竭声嘶地告诉他赶紧按我说的办,不然你就等着栽跟头吧?
想想挺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