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指使侍卫大闹丧礼,怒殴地主……”
李承乾不满地瞪着他:“就这事?”
太寻常了,天家或权贵子弟欺压地主或商人已是司空见惯,比如卢国公府的小公爷程处默,每隔几日不砸一家商铺都不自在,连东市的商人都不习惯,高阳贵为公主,欺负一下地主算什么?
黄奴儿见李承乾不满,急忙上前将此事的前因后果娓娓道出。
李承乾听完后半晌没出声,脸上露出莫测的神情。
“那个被关在牢里的武夫……真是李素的护卫?”李承乾忽然问道。
“是。”
李承乾笑了:“有点意思……这李素到底犯了哪路神煞,为何长安城内外但凡有事便跟他有干系?”
黄奴儿瞧了瞧李承乾的脸色,陪笑道:“奴婢见殿下批阅奏疏辛苦,说点闲话碎嘴子给殿下换换心思,说过便罢了。”
李承乾笑道:“难得你有心,不过这话可不是闲话……”
笑容忽敛,李承乾脸上浮起一片严霜:“不过死个贱婢,却成了理屈,杀了别人儿子倒还有理了,这是什么道理!”
黄奴儿能当到东宫内给事,眼力自是不凡,马上反应过来,忙不迭点头:“太子殿下所言甚是,奴婢知道怎么办了。”
说完黄奴儿弓着腰小心退下。
李承乾仍端坐殿中,面前的奏疏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了,抬起头看着殿外灰蒙蒙的天色,神情若有所思。
“高阳这丫头,怎地也和李素搅到一起去了?”
************************************************************
有了东宫太子的参与,一件简单的事变得复杂凶险难测了。
长安城里发生的这一切李素并不知情,到现在为止,李素并不觉得这件事有多复杂,一切按他的计划循序渐进,保住郑小楼总共只需两步,第一是拿高阳当枪使,让她先去吓吓冯家,以高阳那种看似堂堂正正实则严重缺心眼的性子,打完砸完一定会亮出身份的,天家皇女不会干藏头缩尾的事。
亮出了身份,狠狠吓一吓冯家,然后李素再出马,借高阳之余威再恐吓几句,逼冯家签了撤状书,整件事就算完美结束。
从目前来看,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与他所设计的分毫不差。
所以李素骑马赶赴泾阳县时脸上的表情还是很轻松很得意的,因为他觉得整件事都掌控在自己手里,没有超出预计。
骑马赶到泾阳县,县衙门前的官差吃过亏,不敢再拦着李素了,这次李素很顺利地见到了周县令。
周县令的表情看起来很奇怪,不像上次见面时那般自然,跪坐榻上肩膀左摇右摆,嗑了药似的嗨个不停。
李素很疑惑,这表情,这坐姿,别说失了官仪,寻常百姓也不至于跟长了虱子似的动个不停呀……
李素认真观察了他一阵,然后下了一个很笃定的定论。
“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这话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周县令吃了一惊:“你咋看出来的?”
李素也吃了一惊:“你真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是……”周县令也不再掩藏愧疚的表情了,非常痛快地承认了。
李素楞了片刻,然后大怒:“你又骗我爹买地了?”
周县令也楞了一下,然后摇头:“不是。”
“你骗我家钱了?”
一县父母,竟被人如此怀疑人格……
“……也不是。”周县令忽然不再愧疚了,面容隐隐有些发黑。
李素松了口气,释然笑道:“只要没骗我钱,什么都好说……先不说闲话,等下你再好好说说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现在办正事。”
说着李素从怀里掏出冯家签下的撤状书,朝周县令面前一递。
“锁拿郑小楼是个误会,昨日我已问过苦主冯家,冯老伯仔细回忆过后,发现他儿子并非他杀,而是自杀,嗯嗯,郑小楼沉冤昭雪,可喜可贺……”李素说到最后竟露出欣慰的笑容。
周县令的脸色更难看了,他觉得自己的智商被人侮辱了,而且侮辱他的还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少年。
“李县子……李县子莫闹!冯家儿子死时手脚俱被刀刃砍断,这是自杀能杀出来的结果?”
周县令没猜错,李素今日果然是来侮辱他的,而且打定主意不止一次地侮辱他。
“手脚俱断很好解释啊,冯家儿子调皮,而且连自杀都自杀得很调皮,他在地上挖了个坑,坑里架了几柄刀,然后闭上眼横着身子跳进去,喀嚓,该断的全断了……”李素看着周县令那张黑成包公般的脸,还用很宠溺的语气评价道:“……冯家儿子真淘气。”
周县令快疯了,这鬼话说的,我堂堂一县父母,长得很像白痴吗?
“李县子……下官觉得,淘气的人是你才对,莫闹了好吗?”周县令的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