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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晚间,并州两万兵马忽然拔营,向晋阳方向推进,推进二十里后,大军扎下营盘,营盘扎于开阔平原地带,同时,一支约莫五千人的兵马奉命离营,在深沉的夜色中飞驰而去,这支兵马去往何方,执行什么命令,连营中将领都不清楚。
第二天,晋阳城四周仿佛一个被点爆的火药桶,乱象愈演愈烈。四个方向皆有乱民从山上忽然冒出来,对山下的某个村庄屠掠一番,不同的是,这次屠掠过后,好几支乱民似乎很有默契地在某个地方汇合,两支,三支,四支乱民队伍合为一支,然后飞快窜入山林内不知所踪。
很有意思的变化,李素越来越肯定自己的猜测了,果然,两万并州兵马对幕后之人形成了一定的震慑和干扰,他们已渐渐没了安全感,于是主动调整了策略,化零为整,将小支的乱民整合起来,拧结成一股大的势力,用以应对并州兵马。
策略是没错的,及时的,换了李素是那幕后之人,或许他也会选择这么干,可惜的是,他们猜错了李素调兵的目的。
李素调兵不是为了剿灭乱民,说实话,尽管明知平乱是自己的职责,可李素终究是草根出身,不到万不得已,不会选择对乱民动刀,乱民其实都是愚民,他们的命运是身不由己的,在这人人自危的大灾之年,谁给一口吃食他们就跟谁走,盲从的人总归是愚昧的,可愚昧并不是一个人该死的理由,该死的是那些愚昧他们的人。
调兵是为了震慑,为了让对方自乱阵脚,并州兵马到来的第二天,就出现了各小支乱民合为一大支的现象,对李素来说,这是对方自乱阵脚的先兆,是个不错的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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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正兄,自从并州兵马来到晋阳以后,我看你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些,是不是也和我一样觉得踏实了,没人敢害咱们了?”李治仍旧每天围着李素转,明明是王爷的高贵身份,却偏偏有一颗小跟班的心。
李素叹了口气,小屁孩似乎有点悲观啊,千里迢迢跑到晋阳来出差,脑子里想的不是怎样把事情办好,而是怎样保命,难怪后来连自己的老婆都搞不定,硬生生成就了一位女皇……
“殿下,我脸上的笑容多了些,不是因为并州兵马,而是因为……我笑起来很好看,所以应该多笑一笑,会笑的男人,运气通常不会太差的,因为丑男人是没心情笑的,所以他们又丑又倒霉……殿下,你也不丑啊,来,笑一个。”
李治:“…………”
早已习惯了李素的风格后,李治还是很给面子的挤出一个笑脸,比哭还难看的那种。
“子正兄,我其实知道,你对晋阳的乱象已有了计较,对不对?那该死的幕后之人你恐怕已猜得大概差不离了吧?”
“那么容易猜到,别人还怎么跟你愉快玩下去?说实话,幕后之人是谁我真没猜到,目前我唯一的结论就是,可以肯定,那个幕后之人……”
“怎样?”李治急不可待地问道。
李素瞥了他一眼,慢吞吞地道:“可以肯定,那个幕后之人……一定是个坏人!”
李治瞠目结舌:“…………”
这辈子走过最长的路,就是这句废话的套路……
“殿下,你说,幕后之人是坏人吗?”
“……是。”
“所以,我的结论很正确,对不对?”
“……对。”
李素笑抚李治的狗头,露出了欣慰之色。
这种欺负小孩子后满满的变态快感是肿么回事?
接下来几天,李素反而清静下来了。清静下来的他却一反常态,没有像往常那样躺在院子里晒太阳,而是钻进了晋阳县衙办公的二堂,没事翻阅起晋阳县志,更奇怪的是,李素居然表现出对晋阳县志饶有兴致的样子,厚积盈尺的县志一本一本的翻阅,每一本每一句话都看得很用心。
李治被李素的表现吓坏了,这根本不是他认识的李素,这是被鬼上了身的李素!他认识的李素怎么可能这么勤奋。
吓坏了的李治急忙叫来了方老五,指着书房里认真看书的李素,然后告诉他,你们家侯爷已经连看了三天书没挪窝了,方老五也吓坏了,这根本不是他认识的侯爷,侯爷不应该这么勤奋……
看书啊,多么稀奇的事,侯爷府上内院确实有书房,书房里确实也有书,可李家人都清楚,侯爷的书房充其量就是摆个样子的,证明自己是个读书人的摆设,实际上李家书房里的书侯爷一本都没看过,连翻一下的兴趣都没有,任由那些书摆在架子上被虫蛀,蛀坏了再去东市买几本继续摆着。
如今赫然看到侯爷居然在看书,而且一看就是三天没挪地方,方老五也吓到了,这是被鬼上了身的侯爷啊!
就在李治犹豫要不要请大夫给李素瞧瞧时,李素终于搁下手里的晋阳县志,打着呵欠伸着懒腰走出了屋子。
门口,李治而方老五一脸呆滞地看着他,李治嘴唇蠕动几下,刚准备说话,被李素打断。
“别说,也别问,累死我了,我先睡觉,睡到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