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棠宁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她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我……来后院摘葡萄。”她的双脚也似是被葡萄的藤蔓缠绕,半分都挪动不得。
说实话,很苍白的解释。
但程怀恕不动声色地回话道:“这个时候的葡萄很酸。”
翠绿色的葡萄看着是晶莹剔透,但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这个时节的葡萄味道不太好。
她的谎话就像一个气球,一击即破。
程怀恕人高腿长,微微抬手,便从藤架上捻下来一颗葡萄,放在手里把玩。
棠宁又注意到了那双手,指节修长,骨节分明,手背浮凹着青筋,果然很好看。
不过现在可不是色令智昏的时候。
正骑虎难下,程旭就荡过来了。
他也是个耐不住性子的,散漫地说:“这么巧,宁宁,小叔,你们都在啊。”
棠宁不自在地将手背在身后,挤出一丝笑容:“程旭哥……你怎么也出来了?”
“大哥的婚事他自己都不能做主,我在那儿干坐着也怪无聊的。”
程旭一脸识破的表情,轻哼道:“你肯定也这么想的吧,要不然能被我正好抓包。”
棠宁吐了下舌头,没什么底气去反驳。
程旭不知道在思索什么,下意识拉过少女的手腕:“小叔你要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去了。”
程怀恕捻着那颗葡萄,良久,也只是伫立在黑暗里缄默不语。
被程旭扯到客厅,棠宁才避嫌地把手腕收回来。
她皮肤娇嫩,被程旭拽了会儿,手腕就留下一条红痕。
客厅光线好,现在一看,刚刚还一派匆匆的程旭,现在脸红的支支吾吾。
棠宁没忍住提醒说:“程旭哥,你脸好红啊……”
程旭在心里暗骂了句脏话,男孩子这个年纪都好面子,死不承认道:“有可能是淋了雨,有点感冒吧。”
“那等会儿让刘姨给你煮点姜汤。”偏偏少女还虔诚地关心了起来,程旭感觉耳根子都快烧起来了。
他舔舔唇,欲言又止:“你跟程怀恕……”
“偶然碰到的。”棠宁斩钉截铁地打断了程旭的猜测,恹恹地说,“明早还要上课,我先上楼了。”
跑上二楼,她的心跳仍是很快,不过并不是心动。
更多的是莫名的抵触,还有撒完谎的心虚。
楼下,老爷子商议好程澈和江家那姑娘的订婚宴日期,又说棠宁马上步入高三了,不宜久留打扰,所以家宴也就早早散场。
棠宁坐在书桌前,喝了口温热的牛奶。
她挑了数学上面的薄弱项,做了几页题,也没写出个所以然,临睡前脑袋还昏昏沉沉的。
晚上她就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梦境里,程怀恕还是今晚这幅斯文败类的模样,但薄薄的眼皮微扬,形成一道褶皱,瞳孔像是黑曜石。
直到靠近过来,男人目光热切,嗓音醇厚:“宁宁,葡萄熟了,要叔叔喂你吗?”
半夜醒来,棠宁发觉自己居然热出了一身汗。
她去浴室再次冲完凉,打开房间的空调开定时,暑热才缓解不少。
这个梦境的后遗症一直延续到了第二天早上。
刘姨给她拿了个煮好的鸡蛋,棠宁还在恍惚中走神。
等到时间差不多,棠宁收拾好出门。
刘姨收拾着碗筷,不忘嘟囔道:“这孩子今天怎么了,跟魔怔了似的。”
江城的夏天闷热又潮湿,前些天的大雨积涝过去,总算见到艳阳天。
附中门口被送孩子上学的车辆围了个水泄不通,棠宁拨开人群,随着大部队往教学楼走。
五六楼是毕业年级,高考后就空了,作为准高三,他们还没换教室,暂时在三楼。
棠宁放下书包后,同桌张龄月还趴在课桌上争分夺秒地补觉。
七点十分,“魔鬼鱼”准时踩点进入教室。
见状,棠宁赶紧拿胳膊肘捅了下右边的人。
张龄月睡得脸上都起印子了,迷迷瞪瞪的,赶紧捞起桌上的英语课本挡在脸前。
可惜道高一尺,“魔鬼鱼”高一丈。
于红执教多年,一等一的严苛是出了名的,因此人送外号“魔鬼老师”,跟她的姓氏一连,倒也算顺口。
于红皮笑肉不笑地问了句:“张龄月,什么书需要倒着看啊?”
充斥着早读声的教室顿时安静了一刹那,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被于红当场抓包,除了惨就是百口莫辩。
偏偏张龄月是个刺头,面不改色的像在说实话:“于老师,我背课文。”
理由太扯,班上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于红的脸色霎时间变得不好看:“安静,都笑什么笑?”
她蹬着高跟鞋从教室后排往前面走:“你们都是快高三的学生了,还这么没有自觉性,等明天月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