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班长早已入土为安,这个时候他家里自然不可能是帮他办白事。
那就是罗班长家里又有人去世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夏若飞心里有些发颤地想道:该不会是嫂子一时想不开做了傻事吧?
不过他很快否定了自己这个猜测——如果林月娥是孑然一身,那还真有这种可能性,不过现在她和罗班长的女儿楠楠才六七岁,就算是林月娥心中再凄苦,为了孩子也绝对不会寻短见的。
人类的母性是非常伟大的。
夏若飞神色凝重地问道:“大爷,这是怎么回事儿?罗班长家里……什么人去世了吗?”
那个拿着蒲扇的老者叹了一口气说道:“是智诚他娘……她身体本来就不好,听说了智诚的事情之后,一下子就……”
夏若飞皱了皱眉头,问道:“消息不是一直都瞒着两位老人吗?怎么会?”
旁边一个村民愤愤地说道:“都怪那个记者!听说了智诚的事情之后,村里人都帮着隐瞒消息,智诚家里办白事的时候,还专门把两老送到智诚姐姐那边去,而且那边也都严防死守,连电视都故意弄坏了,就怕两老看到新闻。可豫章那边一个记者不知道怎么就找到智诚姐姐家去了,智诚的姐姐又刚好到村口去买菜了,被这个记者钻了空子,那记者上来就把智诚牺牲的事情说出来了,还要采访两老,智诚妈当时就晕过去了……”
几个村民也七嘴八舌地说起那天的事情,一个个都义愤填膺。
夏若飞听了也是脸色铁青,他问道:“各位老乡,你们知不知道这个记者叫什么名字?是什么单位的?”
那个拿着蒲扇的老者说道:“叫什么名字不知道,镇上的领导都叫他邱记者,听人家说好像是省电视台娱乐频道的……”
夏若飞一听更是肺都快气炸了,一个娱乐频道的记者居然也跑来凑热闹,而且还口无遮拦地把什么都说出来,本来大家善意隐瞒老人的举动就变得毫无意义了,甚至还直接导致了老罗班长的母亲受不了打击撒手人寰,简直是太令人气愤了。
现在有些记者完全没有新闻伦理和新闻道德,为了博眼球毫无下限。
每当有什么事故、案件之类的,只要是有人伤亡,一定会有记者去采访亡者家属,而且还毫无顾忌地询问亡者有关的一些细节,亲人去世都有一个心理应激期,这种采访对他们本来就脆弱的心理简直就是一种摧残。
有的人心情处于一个慢慢平复的阶段,一接受采访立刻又泪流满面情绪哀伤。
而有的记者就巴不得遇难者亲属有这种表现,长枪短炮就等着拍这样的画面。
这种行为无异于将亡者家属的伤口重新割开,然后还要残忍地展示在公众的面前,简直是毫无人性!
这次的事情就更加恶劣,两位老人本来根本不知道罗班长牺牲的事情,家人也严防死守采用各种办法封锁消息,所有的努力却被一个娱乐记者轻飘飘的一句话全部毁于一旦。
而且还造成了严重的直接后果——罗班长的母亲受不了打击去世了。
“省台娱乐频道,姓邱是吧?”夏若飞目露精光,点点头说道,“谢谢你们,我先去嫂子家里了!”
说完,夏若飞沿着刚才那个老者指的方向往前走去。
没多大会儿工夫,夏若飞就远远看到一户人家的门口挂着白色的灯笼,隐隐还传来阵阵唢呐声。
夏若飞知道那应该就是老罗班长的家了,他紧走了几步来到了门前。
这是前些年农村里比较常见的那种小院落,低矮的土围墙,木大门也显得有些破旧了,透过半开的大门,能看到院子里的情景,里面就只有一座不大的平房,总共就三间,左右两边是卧室,中间是堂屋。在旁边还搭建了简单的厨房、厕所等等。
堂屋正中摆着一副暗红色的棺木,香烟袅袅中,隐约能看到几个人坐在那里念经、吹唢呐,院门口的白色灯笼和门梁上贴着的黄纸符也平添了几分悲戚的气氛。
夏若飞迈步走进了院子里,刚好林月娥从厨房里端着一些点心出来。
见到夏若飞之后她不禁一愣,半晌才叫道:“若飞,你怎么来了?”
夏若飞快步上前去接过林月娥手中的点心,责怪地问道:“嫂子,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都不跟我们说?”
“也没啥事儿,我这边能处理……”林月娥低下头说道。
这个坚强的女人一直在用她纤弱的脊梁扛着所有的苦难,从来没想过向自己丈夫的老部队、老战友去求助。
夏若飞知道林月娥就是这么一个要强的女人,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嫂子,进屋再说吧!”
两人来到屋里,夏若飞将那些点心摆上了供桌,然后才把林月娥拉到一旁,问道:“嫂子,楠楠呢?”
“我送到邻村我表姐家去了。”林月娥说道,“家里太乱了,我实在是顾不过来……”
“哦……”夏若飞点点头又问道,“嫂子,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在村口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