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物都不限。
只是河面宽达几里,河水又急,他那小船坐满了也只能载十几个人,所以每日里只得来回两趟,勉强能糊口罢了。如此过了两年,两岸数个村落都知晓了他活好,从来没出过事,甚至愿意从远处赶来坐他的渡船。
河上无事,就免不了摆闲话,于是柱子镇日里坐在船头摇桨,却对十里八乡的事都甚为了解。
哪家添孙了,哪家死人了,哪家婆婆和媳妇天天打仗,哪家汉子背地里偷进寡妇门,听了满满一耳朵。甚至跟这些乡邻熟了,渐渐便有人在家里做红白喜事的时候喊他帮忙,顺便吃一顿酒。
只是每每到这种时候,柱子便心生异样。像是旁观的冷漠,又像是感同身受的感触,他人的生老病死、悲欢离合似轻似重地压在心上,让他常常对着奔流不息的河水怔怔出神,却又分不清自己在想些什么。
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如那水中望月、醉里看花,所有的一切都仿佛隔着一层纱。
他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自己便该是日日这样孤独却不寂寞地坐在船头,白日渡人过河,听尽人间事,夜晚看水听涛,独自咀嚼那些想不明白的感慨。
摆渡人,用船把人从此岸送到彼岸的人。坐船的人在这一程中产生交集,却在行程结束后沦为彼此生命中的过客。
但总有意外的时候,比如在一程中途悄然逝去,却将魂灵永远遗留在了船上的人。比如不想到达对岸,只想停在河心的人。
柱子原本正专心地划着桨,却觉余光影子一闪,一回头,就见一个年轻的女子冲出船舱,一脸决绝地往河里跳!
那一刻,他也不知哪来那么快的速度,眨眼间就扑了过去,一把薅住了对方的领子!
这时,船舱里其他人才反应过来,惊叫声四起。
“跳河啦,有人跳河啦!”
柱子大半个身子都被拖到了船外,紧急之中用另一只手死死攀着船舱。翻涌的河水猛然高卷,就像看到了猎物一样,要将他拉下河去吞噬。
却见那姑娘抬起头,用仇恨又充满愤怒的目光望着他:“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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