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欢抬起头,便见一中年男修从深深浅浅的妖霾中穿出,一双厉目准确地锁住他。
不用说,此人便是轩辕一鹤了,只是没想到他来得如此之快,柳清欢刚一出图就赶到了。
两人隔着数十丈的距离遥遥对视,既不说话也无动作,气氛却慢慢绷紧了。
无形的威压越来越盛,柳清欢一拂衣袖,身上墨蓝长袍转瞬间变成银白色。
浮生剑从眉心飞出来,几成实质的两道剑意,一道深邃如黑夜的墨,一道清透如初晨的青,彼此缠绕、追逐,就像那循环往复、生生不息的太极阴阳鱼,绕着他的身体不断盘旋,抵挡着来自一位化神修士的庞大威压。
躲藏在石缝中的虫豸噤若寒蝉,原本悉悉索索的爬动和鸣叫全部消失,整个深渊陷入死水般的沉寂。
无声而又激烈的较量已然,如山岳般的威压重重压下,仿佛要将柳清欢直接挤压成一滩肉泥!
越阶而战,从来都是极难的,每一个大阶都如一道高高的台阶,跨过去的人天生便站在了高处,拥有了等阶上的压制。
在这样深重的强压之下,柳清欢腿弯笔直,身姿如松,虽额上已然见汗,但神色平静淡然,握剑的手也没有丝毫颤抖。
生与死两道剑意越来越盛,盘旋的速度已快到如飞转的飓风,形成一片墨与青的海洋!
轩辕一鹤唇边的冷笑与轻蔑渐渐变了味道,目中多了一丝审视。
“难怪敢抢上我佘山,原来还有点微末本事。”轩辕一鹤沉着脸终于开口了:“不过你元婴之躯便想与我抗衡,便是嫌命太长了!”
柳清欢抬起眼帘,脸上浮起轻浅笑意,慢悠悠地道:“不试过怎么知道呢。”
“好!”
轩辕一鹤大喝一声:“敢欺向我佘山,杀我无数族人,毁我山门,这笔账今日便好好清算一番!”
他抬手便是一指,一道毫细微光从其指间一闪而出,如流星飞矢一般划过长空!
柳清欢瞳孔一缩,右脚一抬,身影略一模糊,再出现时已经到了数十丈外。
回头再看刚才站立之处,只见那处空间略一扭曲,然后一声闷响,便“砰”地一声炸开,条条丈许左右的黑气长索飞向四面八方,将附近的空间引得轰鸣声大起,好似马上便要塌陷一般。
清欢心中凛然,化神一击,便引得空间随之动荡,果然不出他所料。
轩辕一鹤眼睛一眯,见他毫发无损地躲过自己含怒而发的霹雳一招,不由暗自诧异。
他没有紧接着出手,而是紧盯着清欢道:“交待你的来历,我或许还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
柳清欢淡淡道:“山野出身,不足挂齿。至于死不死的,却是未定之数。”
轩辕一鹤几乎气笑了:“既然你这么想找死,老夫岂能不成全你!”
扬起大掌如扇耳光般大力一甩,空气发出一声爆鸣,又是数道流星飞矢乍然浮现,如惊鸿一般激射而出。所经之处,空间被拉出一道道长埂,犹如被蹂躏的纸张一般遍是褶皱。
柳清欢这次却是并无闪躲之意,只见他手腕一转,一把只一尺来长的短剑赫然出现,无边的寒意猛然爆发开来,那些流连在边边角角驱之不散的妖霾突然像是被勾缠住的风,维持着起伏的形状,其内迅速凝结出一颗颗晶莹而又炫丽的冰霜。
轩辕一鹤猛地睁大双目,目中浮现出惊色:“等、等等,你手上那是什么剑!”
回答他的却是一剑斩出,就见漫天烟霞随之喷薄而出,原本就不稳的空间发出一波又一波“哗啦啦”的声响,忽然便开始大片大片地坍塌!
那些转瞬即至的流星飞矢还未炸开,就随着这突如其来的空间破碎而一一湮灭,留下如烟火一般绚烂的奇异光芒。
剧烈而又紊乱的空间波动在两人之间轰然爆开,席卷而来的空间乱流让两人都不由得身形飞退躲避。
轩辕一鹤惊叫道:“小子,你干了什么!”
柳清欢握着短剑的手已然爬上了一层清薄的冰霜,目光有些惊异地低头看了一眼。
他手中的自然是太一霜凌骨,其主枝寒如霜、锋如剑,地阶灵药,千年长一寸,十寸方成株,可斩破虚空、破除禁牢,具有不可思议的神通。
柳清欢耗费了数百年的光阴培育此灵药,这几个月更是在松溪洞天图中以青木之气日日浇灌,终于让其长到十寸,主枝自动脱落,便是一把先天之剑!
他不由轻轻挥了挥手中畸骨嶙峋的木剑,一团团朦胧的寒雾从剑身上溢出,且引得周围的空间跟着隐隐动荡起来。
轩辕一鹤一脸惊疑,只是太一霜凌骨是品阶极高的灵药,又极其罕见,柳清欢手上这一枝还是从九幽之域的蓼莪灵园中带出,仗着自身青木圣体的特质才能将之一直培育到成株,不然光是其千年长一寸,便能让绝大部分修士望而却步。
所以轩辕一鹤哪里又见过太一霜凌骨,一时没有认出。当然,这并不妨碍他感知到此剑的不凡。
柳清欢此时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