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主,如今却沦落到只能向新霸主俯首陈臣,这不得不说是一桩非常悲哀的事。
可能是见殿内的气氛过于凝重,齐王白咳嗽一声,问道:“不知哪位爱卿愿意代我大齐出使魏国?”
听了这话,管重与鲍叔对视一眼。
本来,最合适的人选莫过于左相赵昭,即是他齐国的实权人物,又是魏人出身,还是那位年轻的魏王兄弟,再没有人比这位左相大人更加合适。
但前几日,当赵昭返回临淄后,管重、鲍叔二人曾满心欢喜地邀前者喝酒,为其接风洗尘,当时赵昭无意间透露出,他此番前去魏国,与他那位兄弟、也就是魏国如今的君主赵润闹得并不很愉快——至于什么原因,就算赵昭不说,管重、鲍叔二人也能猜到一二。
因此,管重与鲍叔为了赵昭这位挚友考虑,认为后者暂时不适合出使魏国——才刚刚因为某些事而与魏王赵润闹得很不愉快,转头就以齐国左相的身份出使魏国,这岂不是尴尬?
于是乎,在对视一眼后,管重与鲍叔连忙说道:“大王,左相大人刚刚返回临淄,舟船劳顿,甚为辛苦,请务必派我二人出使魏国……”
齐王白闻言看了一眼赵昭,连后者脸上隐隐带着几分苦涩、无奈地笑了笑,心中顿时明白过来,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
刚说到这,就听上卿高傒插嘴道:“大王,此次请务必派老臣出使魏国!”
听闻此言,齐王白愣了愣,而殿内也顿时默然,殿内诸人纷纷看向高傒。
“高傒大人,您……您要去魏国?”齐王白有些结结巴巴地问道。
只见上卿高傒神色坚定地说道:“老臣想亲眼看看,我大齐如今与魏国相比,究竟有多大差距……”说着,他环视了一眼殿内众人,又正色补充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听到高傒这番话,尤其是他最后一句话,殿内诸人脸上皆露出了笑容:这位齐国的老臣,还没有被击倒。
“既然如此……”齐王白想了想,说道:“那就由高傒大人与管、鲍两位爱卿,一同代表我大齐,前往魏国。”
“大王英明。”殿内诸人拱手拜道。
在离开宫殿时,管重与鲍叔叫住了赵昭,看着上卿高傒离去的背影,低声说道:“可曾发现,高傒大人变了许多?”
赵昭再次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原因很简单,迫使高傒做出改变、且终于认清现实的原因,就在于魏国当前的强势——随着这场战争爆发之后,上卿高傒的态度确实改变了许多,逐渐不再像之前那样顽固,尤其是在涉及魏国的事情上,皆保持沉默,再也不对赵昭的建议做出任何的异议,这对于高傒这样一位充满爱国情怀与荣誉感的齐国王贵而言,实在是难能可贵。
想了想,赵昭对管重、鲍叔二人叮嘱道:“两位此番随高傒大人前往魏国,期间可能会遇到种种……唔,虽说昭那位兄弟不至于如何,但难保底下的人不会对几位有所……有所失礼,到时候还请两位多多见谅。”
尽管赵昭说得很含蓄,但管重、鲍叔二人还是能够听懂其中的意思:魏国朝廷不待见齐人!
原因很简单,谁叫当初齐国的使者田鹄在出使魏国时,对魏国的一切事物不屑一顾,评头论足,更妄自尊大地要求魏国臣服于齐国,结果,非但惹得魏国朝中官员对田鹄、连带着对齐人的印象大跌,也为田鹄自身惹来了杀身之祸,终被当时还是魏国太子的赵润下令处死——在正式场合下处死一名他国使者,这还真是非常罕见的事。
不过对于田鹄的死,鲍叔曾对赵昭解释过:“田鹄乃自取灭亡。”
作为田鹄当时的副使,鲍叔那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田鹄的一切作死过程,那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
而与此同期,在楚国的寿郢,魏国又一位使臣「郑习」,亦乘坐舟船来到了这座楚国的王都,见到了已刚刚登基楚王不久的暘城君熊拓——如今应该改成楚王熊拓。
相比较中原其余各国的君主,熊拓在得知魏使郑习的到来时,心中并无太多的猜忌,毕竟最近几年魏国与楚国正处在蜜月期,且熊拓视为亲妹妹的堂妹芈姜,如今已贵为魏后,这使得魏楚两国,无论在利益、还是联姻方面,皆是牢牢绑在一起,自然不存在什么矛盾。
想来两国唯一无法化解的根本矛盾,就只有待等十几二十年后,等到楚国逐渐兴旺起来之后,到那时,魏国与楚国或将终止今日的友好关系,为了中原霸主的地位而逐渐疏远,甚至因此反目。
不过这是长远之后的事,现在考虑这个还为时过早。
正因为如此,熊拓在接见魏使郑习时,当时的气氛颇为轻松融洽,甚至于,熊拓还玩笑般索要贺礼:“寡人当上了楚国的王,寡人那位好妹夫,就没有什么表示么?”
听闻此言,郑习笑呵呵地说道:“我国陛下说了,「恭贺」。”
熊拓气乐了,半响后才摇摇头说道:“罢了罢了,寡人认识赵润也有十年了,他那对魏人大方、对外人吝啬的性子,寡人也早就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