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他问道:“五叔有什么策略么?”
只见禹王赵元佲看了一眼酒席宴上的伍忌、翟璜、南门迟等商水军将领,忽然问他们道:“几位将军,可会楚地之曲?”
听闻此言,赵弘润微微一思忖,抚掌说道:“好计策!”
禹王赵元佲看了一眼赵弘润,心中倒也并不惊诧,毕竟素闻这个侄子机敏过人,在战场上妙计频出,怎么可能会猜不到他心中所想呢。
而此时,翟璜与南门迟等人也陆续会意过来,纷纷点头表示会唱楚地的俗曲。
想想也是,商水军本来就是楚人出身,怎么可能不会唱楚国的小曲呢?
在得到了翟璜、南门迟等商水军将领的肯定后,禹王赵元佲心中大喜,当即说道:“事不宜迟,今夜就采取行动。”
决定下来后,禹王赵元佲将这件事交给了赵弘润,毕竟近些日子,他为了战事劳心劳神,其实早已经支持不下去了,既然如今有赵弘润这位优秀的统帅,禹王赵元佲当然愿意将指挥权交给后者,毕竟他与南梁王赵元佐不同,对权利、地位等事并没有什么野心。
当晚,赵弘润亲自率领四万余商水军,抹黑来到雍丘一带,让四万余商水军朝着雍丘一带的楚军营垒,高声歌唱楚国的思乡之曲。
而此时在雍丘一带那连绵几十里的楚军营垒中,楚国的兵将们由于近几日来魏军无休止的骚扰与进攻,大多都还未歇息,一听到乡音浓郁的楚歌,不由地心中一愣,竟没有叫喊,静静地倾听起来。
听着那凄凄凉的楚歌,雍丘楚军营垒几十万的楚兵,忍不住开始思念亲人,甚至于,竟有人跟着哼唱起来。
而此时,楚军总帅、寿陵君景舍正在帅帐内小歇,忽然听到营垒内似有一阵阵悲惨凄凉的楚歌响起,不由地皱了皱眉,唤入帐外的亲卫,吩咐道:“去查查,这歌声究竟从哪个营传来。”
“是!”亲卫领命而去。
大约过了一炷香工夫,那名亲卫去而复返,回禀道:“景舍大人,此歌疑似从营垒外的西北方传来。”
寿陵君景舍闻言一愣,随即面色大变:“不好!”
说罢,他扯过一件袍子披上,迈步走出帅帐,神色莫名地瞅着营垒的西北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营垒内将领们陆续听到了这阵曲色悲惨凄凉的楚歌,一个个皆来到帅帐前,七嘴八舌地询问具体情况。
或有人说,必须将唱歌的士卒以『祸乱军心』的罪名处死。
瞧着这些人的争执,寿陵君景舍出言制止了他们:“这楚歌,怕是魏军的诡计……”
听闻此言,围在帅帐附近的诸人不禁心中诧异:魏人中,唱得出这种楚地口音的楚歌么?
当即,副将羊祐亲自带人前往打探。
待等他带人来到营垒的西北时,他果然看到远处一座丘陵附近,好似驻扎着一支军队,虽然月初并无月色,但凭着对方手持火把的微弱光亮,羊祐还是能依稀辨认出,那是魏国的商水军!
而且,并非是前几日魏将沈彧率领的商水军预备役,而是魏公子润亲率的商水军!
不得不说,作为两次击败楚国、且从楚国卷带走多达两百万楚民的魏军名将,魏公子润在楚国的名声比魏王还要响亮,更何况羊祐作为寿陵君景舍的副将,当年就与魏公子润以及其麾下的商水军交过手。
因此,尽管商水军根本没有理睬羊祐这队人马的意思,但羊祐还是心惊胆战地撤回了营垒,向寿陵君景舍禀达了此事。
“什么?是魏公子润麾下的商水军?”
当听了羊祐陈述的情况后,寿陵君景舍亦是面色顿变:一个禹王赵元佲他就招架不住了,更何况是再加一个魏公子润?
出乎对魏公子润以及商水军的忌惮,寿陵君景舍终究没敢派军出战,免得遭遇伏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阵阵凄惨悲凉的楚歌传遍整个楚军营垒,进一步瓦解楚军兵将心中的斗志。
『完了……』
黯然叹了口气,寿陵君景舍转身吩咐帅帐外的诸人:“传令下去,全军准备突围。”
为何是「突围」而不是「撤退」呢?
因为寿陵君景舍很清楚,既然魏军使出了这种「攻心」的策略,那么很显然,对方必定是抱持着将他们一举击溃的目的。
这就意味着,在突围的途中,楚军必将遭到魏军无休止的围堵与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