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朱厚照又继续风流快活去了。
一切如同往常,本来定好出兵计划,结果不到两个时辰就又改变,军令如此反复让王守仁和胡琏非常无语,军中将士也折腾得够呛。
行宫内,丽妃当晚给朱厚照安排好节目,自个儿则借口身体不舒服没有留在朱厚照身边,因为她知道就算伴驾也不会得到朱厚照临幸。
丽妃最关心的就是军务,出来后直接去见常侍太监小拧子。
小拧子把大致情况一说,丽妃才知道先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丽妃道:“……出兵之事几番反复,至今都无法成行……按照最新决定,陛下似乎不再打算往援沈大人所部?”
小拧子犹豫地道:“丽妃娘娘,陛下此时出兵还有用吗?沈尚书已走了半个多月,到现在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传回来,怕是有人从中作梗吧?对了,娘娘听到什么风声没有?”
言语间小拧子多有试探之意,朱厚照指定丽妃负责部分情报工作,如此一来小拧子便觉得丽妃知道的消息可能比他多一些。
丽妃没有回答小拧子的问题,继续问道:“陛下的安排是什么?”
小拧子想了下,道:“大概是让张公公派人调查关外的情况,如果五月三十前鞑子没有增兵,陛下还是会如期出兵,否则的话……陛下可能会征调各军镇兵马往援宣府,沈大人的死活就顾不上了!”
丽妃蹙眉:“沈大人一心为国,不惜带领少数人马出塞,以身为饵,最后换来的便是这结果?”
小拧子道:“没办法啊,娘娘,如果沈大人是跟陛下合兵一处的话,自然没问题,但……沈大人坚持单独出兵,现在却没了消息,换作谁都会认为沈大人出事了……您让陛下如何安心?出了关口,那就是鞑靼人的天下!”
突然间丽妃不说话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丽妃知道朱厚照昏聩,一切凭喜好行事;小拧子也明白朝中人大多贪生怕死,至于军中事务,本跟二人无关,他们尚无资格参与其中。
“唉……”
良久后,丽妃长长地叹了口气,“看来还是要想办法劝说陛下,至少要让陛下相信,宣府周边出现的只是鞑靼人少数游骑,根本不成规模。”
小拧子问道:“娘娘确定真是如此吗?如果沈大人那路人马出了状况,再或者如同传言那般,沈大人出兵后立即找地方隐藏起来,任由陛下统领的中军成为鞑靼人攻击的目标,等情况危急时再以拯救者的身份出现,又当如何?”
丽妃摇头:“旁人或许会这么做,沈大人绝对不可能,如此行径必将触怒陛下,实非智者所为。之前沈大人说得很清楚,合兵一处声势太过浩大,鞑靼人知道不敌只会北逃,遁入大漠,到那时大明军队进不得退不得,等粮草耗尽只能无功而返,陛下和沈大人都将沦为天下人笑柄。”
“正是因为如此,沈大人才会提出分兵诱敌之策,若鞑靼人知道沈大人领兵游弋在外,敢放肆攻打宣府?哼哼,鞑靼人不歼灭沈大人这路兵马,做什么事情都会缩手缩脚!”
小拧子本来还想辩解几句,但话到嘴边却收了回去。
他算是看明白了,同样一件事,不同人有不同解读,其中变数多多。
至于鞑靼人是牵制沈溪所部而集中主力攻打宣府,还是分兵牵制宣府而把主要兵力用在围歼沈溪所部上,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
……
延绥镇,榆林卫城。
一连几日边关都被鞑靼人骚扰,三边总制王琼忧心忡忡。
跟宣府、大同等处闭关不出不同,王琼采取的策略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有来有往,攻守兼备的策略,这是因为王琼手上有整个西北边军中最为精锐的骑兵,而他也非一个保守迂腐的主帅。
鞑靼在其他地方都耀武扬威,唯在三边双方才杀得难舍难分。
几天下来,鞑靼人已经有数十死伤,双方经历的小规模战事有五六次,但无论是鞑靼人,还是明军,在交战中都没有尽全力,双方都在试探,交战时基本是以远距离的弓射和火枪射击为主。
五月二十八,王琼从各处得知九边多地遭遇鞑靼人袭击,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不过为求稳妥他还是去求教谢迁。
对于王琼来访,谢迁有所准备,坐下后直接问道:“……鞑靼几次犯边,德华你心绪不宁了吧?”
王琼摇头苦笑:“谢阁老说的是,鞑靼频频犯境三边,兵马过千,说明鞑靼方面已开始对大明有针对性地进行战略部署,与此同时宣府、大同等各处均遇袭,可见沈尚书所部处境不妙……”
谢迁伸手打断王琼的话,“你为何如此笃定?难道就不可能是沈之厚消极避战,出塞后就躲了起来?”
“这……”
虽然王琼对待谢迁采取了绥靖的策略,愿意听取谢迁的意见,但他也有自己的骄傲,他推测鞑靼目前对九边各处采取的是袭扰的策略,想拖住大明边军,阻挠沈溪之前调集各路人马驰援,毕其功于一役的战略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