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百户所的官兵一步一个脚印,终于挺进到距离山寨三四十步的地方,此时一阵大风吹来,烟雾有散去的迹象。
负责操炮的官兵将“无良心炮”摆放好,装入“包”,准备投射进寨子,先造成贼人的混乱,而后才是轰开寨门的问题。
“轰轰”
随着包陆续在山寨内炸开,轰隆巨响中,硝烟弥漫,乱石飞溅,但奇怪的是并未听到多少惨叫声。
官兵们原本以为到了贼人山寨前如此近的地方,必然招致贼寇的激烈反抗,箭矢、落石和滚木会源源不断,但等他们连续抛射完几轮包,才发现好像贼寇根本无心守卫,连一个冲到城墙上射箭的人都没有。
四个百户所官兵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诡异的场面。
半山腰的后续兵马本在忐忑不安中等候,但见到前方兵马并没有遭到攻击,甚至第二批两个百户所官兵也已经成功登顶,恐惧心理迅速减退。
将士们心里都在嘀咕:“难道这阵烟雾将贼崽子熏晕过去了?如此说来,这会儿就等着进去砍脑袋抢掠财货人畜?”
之前都是唯恐被安排当作一线敢死队员,可当后续人马一批批上去,后面的官兵坐不住了,他们意识到一个问题,可能山上的贼人真的出了问题,眼下是抢功的好机会。
于是乎,百户去跟千户请战,千户只能去找沈溪说项。
沈溪用他的简易望远镜查看山上的情况,这会儿营门还没攻破,再说山道狭窄,根本就不需要太多人。
沈溪当即下令:“传我军令,后续兵马原地待命,不得踏前一步!”
海风越来越大,山上的烟雾开始消散,沈溪的视野变得清晰许多。
山上官兵步步为营,用包炸开寨门,然后一窝蜂地冲了进去,顺利程度远远超出沈溪的想象。
原本沈溪看来,就算山寨里的贼寇吃了泻药,也不至于全员中毒,至少也会有部分人马喝的是以前干净的水。
再换个思路,贼寇的免疫力总有高低之分,总不至于全部中招?
就算中招,也断不至于连寨子都不防守,官军已在山下闹腾了,摆明了次日要进攻山寨。
沈溪本想借这场战事练兵,但到最后却发现徒劳无功,实际上前几个百户所冲进贼人山寨后,这场战事便已宣告结束,后续兵马不甘落后,也都纷纷杀上山,可是除了最初上去的千把人,后续兵马根本挤不进寨子。
……
……
正午时分,战事告一段落,将士们将山寨扫荡一空,将残存的贼人,不分男女老幼悉数擒拿下山。
从获得的消息看,山上贼寇的身体状况都很差,因为他们已经断水快五天了,昨天趁着官军分兵寻找水脉,正面防守减弱,贼寇拼了老命出来挑水回去,结果喝完水后,山寨上下人人拉起了肚子。
偏偏水是生活必需,拉肚子快虚脱时需要补充水,谁想补充的却是掺杂有大量泻药的水,于是喝完接着拉,然后……山寨里的贼寇就彻底悲剧了。
“大人,山上并没有多少储水的水缸,由于咱们来的突然,水缸里的水原本就不满,没几天就喝光了,由于是旱季,几个泉眼只有一口在出水,但水量很小,根本就无济于事。他们又不敢出营寨,只能硬扛,这会儿当了俘虏,都嚷嚷着跟咱们讨水喝,哈哈!”
荆越满脸得意之色,他是第三批上去的,沈溪没让他当急先锋他意见很大,不过这会儿他已将满腹牢骚抛诸脑后,过来跟沈溪请赏。
但沈溪不想跟荆越谈什么军功犒赏之事,区区一座营寨,哪怕地势险要,拿下来也算不了什么大功。从最后斩杀和俘虏的贼寇数量来看,这座坚实的堡垒总数只有千人上下,其中青壮仅有不到两百人,以老弱病残孕居多。
“清点战利的事,交给老荆和老九,本官先回去歇息。之后安排将士分批休息,今日苦战一场,明日咱们启程离开南澳岛。”
沈溪说完,回营帐休息去了。
荆越打量身旁的马九,对于沈溪安排他跟马九一起清点战利,荆越心里非常不爽,倒不是他对马九有什么意见,而是觉得沈溪没将他当“自己人”……清点战利这种事还需要两个人负责?
分明是沈溪让二人互相监督,或者干脆就是让马九来监督他。
谁叫马九是沈溪的“家臣”?
此时营地里官兵分成两个阵营,冲上山的那部分这会儿还都没从之前的亢奋中平息下来,第一次感受到冒着飞石箭雨“九死一生”的感觉,最后“攻坚”,硬生生叩开贼寨大门,冲进去一通乱砍,这种体验他们不曾有过。
紧张、刺激,浑身上下热血沸腾,战事结束许久也不能让体内涌动的热血平静下来。
抢了大批财货出来,按照之前分成比例,每个百户所可以将自己抢到财货的一半归为己有,有贼寇脑袋和俘虏在身的官兵,还有额外的赏赐。
大赚一笔!
将士出征,说是为国效力,重点却是为了升官发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