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夜幕降临,明朝营地逐渐安静下来。
初战告捷,斥候也派出去了,士兵们分批休息,精神状态比起刚到榆溪河时好了许多,一切都在往良性方向发展。
戌时三刻,沈溪召开军事会议。
并非每个将领都出席这次会议,沈溪并不打算跟手下商议什么,只是把人凑一起将自己的意思传达下去。
会议没过多久便结束,刘序主动留了下来,等人走光后才问道:“沈大人,现在我们继续打下去,其实胜算不大……现在有了修复好的木船,再加上羊皮筏子,咱们可以想想办法,分批次过河,能活多少是多少?”
沈溪厉声喝道:“刘老二,本官提醒你,你这是公然质疑三军统帅的决定,未战先怯,扰乱军心,每一条都是大罪……念在你是跟随本官多年的老人,不想跟你计较,这种话你别再说了,若让我从旁人口中听到,别怪不给你面子!”
刘序行礼告罪,随即黯然离开。
沈溪有些担心,这个时候了还有人跟他说撤退的事情,且还是从受重用的高级将领嘴里说出来的,让他心里很不好受。
“好不容易创造出这么个绝境,让军中上下团结一心,拼死作战,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出纰漏才好……”
沈溪在心底琢磨了一下,还是有些不放心,当即站起身来,准备再次到前线坐镇指挥,顺带可以到战壕中闭目休息一段时间。
就在这个时候,朱鸿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份书函:“大人,这份信是鞑子用劲弩射来的,好像是要劝降。”
“鞑靼人劝我投降?”沈溪一脸惊讶。
等打开书函看过,沈溪才知道对方还真有劝降他的意思,而且表明马上会派一名使者过来,让沈溪这边放行。
朱鸿道:“大人,这种人可不能让他进营地来,如此会扰乱军心,不如直接射杀!”
沈溪看了书函内容,发现对方的劝降书函中对于使者身份有些讳莫如深,不由皱起眉头,挥挥手道:
“先听听对方说什么,或许能藉此了解对方的用兵思路……之后有使者过来,直接把人送到这里来!”
本来沈溪打算离开营区,但既然对手主动出招,他只有接着,便在这中军大帐中会一会鞑靼人的使节。
不过他已经非常疲惫,有些睁不开眼,便坐下来休息。
鞑靼使者到来前,唐寅和马九相继到了中军大帐,却什么都没说,安静地站在一旁,好像是等待沈溪发布命令。
……
……
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外面有人传报说鞑靼使节到来。
等朱鸿和马九去把人带进来,唐寅正坐在木箱子上打盹儿,听到声音睁开眼,忽然觉得情况有些不对,站起身来往帅案那边看了一下,只见沈溪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大人……”
朱鸿本想叫醒沈溪,又有些不忍心。
来人怒喝一声:“沈之厚,这就是你迎接使节的礼数吗?”
唐寅听出这是个女子的声音,大感诧异,朱鸿更是吃了一惊,之前搜身时他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没想到这个鞑靼使节居然是个女人。
沈溪闻言睁开眼,先打了个呵欠,然后抬起头,打量来人几眼,不由笑了起来:“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曾经在土木堡出使过在下军中的老相识么?呵呵,怎么,这次是谁派你来的?达延汗?好像上次是亦思马因委派你到在下营地做使者的吧?”
说话间,沈溪站起来,说话口吻轻松而又熟稔,就好像碰到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
阿武禄怒目而视,有用眼神把沈溪杀死的冲动,倒不是她对沈溪有多仇恨,而是觉得沈溪对她不够尊重,这让她很反感。
如同当年高宁氏出现在沈溪面前时的态度一样,越是傲慢的女人,越见不得有本事的男人对自己轻视,这在她们看来是一种莫大的侮辱。
阿武禄道:“正是巴图蒙克差遣我来劝降,如果你能回头是岸,便可在汗部享受荣华富贵!”
“放屁!”
朱鸿已经忍不住破口大骂,“哪里来的疯女人?不想活了,是吧?”
沈溪一摆手,打断朱鸿的话,继续微笑着说道:“你回去后跟达延汗说,本官乃大明兵部尚书,就算死也要做大明的鬼,怎么可能做出背祖忘宗的事情?呵呵,难道到现在他还觉得自己有获胜的机会?怎么本官记得,初战可是我们获胜了呢?”
阿武禄看了帐篷里一圈,神色间有些迟疑:“可否把这些不相干的人屏退?我说话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
沈溪断然摇头:“不管你是否对我有敌意,我都不会让他们离开,这么做是为了避嫌,我怕打了胜仗回去后,有小人在陛下面前攻讦我,让我下不来台,还不如现在做事光明磊落些,以免后患……你有话可以直说,总归你我分属对立阵营,不需要避着人!”
阿武禄生气地道:“既然你不想避开他们,那我就直说了,如果你选择投降的话,可汗会敕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