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也是八月十五一大清早,才从快马赶来通知的信使口中得知朱厚照临时把迎接庆典变成狩猎的事情。
不过这基本在他预料内,朱厚照做事有多任性,别人不明白,他却清楚得紧,这完全就是个只顾自己痛快从公不管他人麻烦的熊孩子,想一出是一出。
“或许还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沈溪大概能预料到,这场庆典似乎损害到某些人的利益,所以有人从中作梗。
拔营上路前,沈溪召集手下将领开会,把之前所做安排,包括各路人马进城顺序、如何在行进中变更队形、见到皇帝时如何喊口号等进行变更,其中最大的改变就是把面圣地点改到城外。
至于朱厚照一上午能走多远,谁都不清楚,以沈溪料想,就算熊孩子出来狩猎,大概只会出城二三十里,会师时间根本没法确定。
胡嵩跃问道:“大人,不是说好在张家口堡过中秋节么,怎么突然说回不去了呢?”
“是啊,大人,这算是出征结束了呢,还是没结束?”有将领跟着问道。
沈溪没好气地回答:“出征在外,本来就要随机应变,况且此番乃是陛下的意思……圣谕让我等陪同圣驾在塞北狩猎,难道我们还能抗旨不遵不成?不想要脑袋了吗?”
刘序道:“话是这么说,但我们到底出征好几个月了,早就想回到关塞内……大人,要不您跟陛下说说?眼看今天只有不到七十里路,本来一鼓作气的话下午就能到,但现在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关内,还要陪陛下狩猎……将士们怕是士气不高,没心思赶路啊!”
沈溪面对群情汹涌,态度依然无比坚决,他知道这个节骨眼儿上不能乱规矩。
他厉声喝道:“皇命难违,军令同样难违,我们没有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就连本官也不敢抗旨!虽然今日可能无法回城,但面圣和犒赏之事不会有变,在这次狩猎中,你们还有机会赢得陛下欣赏,这将是你们生平最好的晋升机会……谁有异议?”
平时沈溪允许手下军将提意见,但关键时候却有一锤定音的魄力,他不想手下继续在这种事情上唠唠叨叨,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圣旨到了,就算刀山火海都要去闯,何况只是暂时不回城。
“是,大人。”
在场将领皆俯身领命。
沈溪语气缓和下来,宽慰道:“你们真是,能面圣还不知道把握机会……陛下出塞狩猎,无非是因为之前没亲身参与战事,对咱们的胜利没有代入感。你们这算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怕是关内各路人马羡慕你们都来不及,毕竟在塞外能长时间跟陛下相处,要是欢迎仪式放在关内的话,仪式一结束陛下就回行在了,你们能长时间近距离瞻仰圣颜?”
“最后,你们更要感到自豪,陛下想出来试试在草原上纵横驰骋的感觉,如果我们不班师,关内可有人敢出塞?”
沈溪这番话瞬间激发了与会将领的自豪和荣誉感。
他们情不自禁地做出联想——要不是我们浴血奋战,现在关内各路人马还战战兢兢,连陛下也不敢出塞来狩猎,而现在情况却截然不同,所有人都在尽情享受我们的战斗果实,我们才是历史的缔造者!
刘序问道:“那大人,咱们需要派人保护陛下吗?”
“该我们负责的事情,自然责无旁贷,但陛下的安危本来就要靠御林军,若依赖我们的话,要那些锦衣卫作何?”沈溪道。
“那倒是,我们便听命于大人,做好大人交待的事情便可。”刘序最后表态道。
……
……
最初军中将领因为不能早一步回张家口堡而生出怨怼。
不过当他们出中军大帐时,一个个聊的却是面圣以及军功犒赏之事,对于即将到来的狩猎,却没一个人有兴趣。
射杀一些野兽,终归不如跟鞑靼人浴血奋战来得刺激,况且在草原的时候,尤其是在官山驻扎期间,军中上下基本都会去打猎来改善生活,对此没觉得有什么趣味。刚从战场上下来,沈溪麾下将士已把姿态摆得很高,让他们降下身段去应付连常规训练都不如的狩猎,难以调动他们的精气神。
现在他们更关心的是,几时能得到朝廷的军功犒赏,获得官职的提升,以及田宅和大批赏钱……
沈溪手下全都是职业军人,很多事不需要他来操心,因为这些人在追随他之前就是世袭的军户,不是临时抓来的壮丁,一个个都明白军令对自己意味着什么。
不过这些人离开中军大帐后,沈溪脸上却浮现一抹忧色,毕竟接下来他要面对的便是让人匪夷所思的狩猎。
“庆祝出征将士凯旋的当口,有这个必要出塞来狩猎?也不知那混小子怎么想的,难道吃喝玩乐比家国社稷都要来得重要?”
沈溪有些气恼,若非没在朱厚照跟前,不然他一定会上疏劝谏,但现在的问题是距离正德皇帝还远,甚至他弄不清楚面圣后会是如何个情况。
就在沈溪思索事情时,云柳从帐门外进来,把关于张家口堡那边的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