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没过午门,便有宫里的太监在那儿等候,却是司礼监秉笔太监李兴。
李兴见到三人,匆忙过来说道:“张老公爷、国丈、杨大人,陛下有旨,请三位去内阁商讨要事。”
张懋诧异地问道:“为何不是去乾清宫?”
李兴陪笑道:“此番召集商议的是战事调度的问题,陛下并未说要出席,只是让诸位大人自行商讨,将结果呈交便可。”
“这……”
张懋非常尴尬,本以为有面圣机会,却得知不过是到内阁跟六部尚书一同商讨,等于说是先由臣子自行做出决策,再由皇帝审批。
张懋本想让杨一清说两句,侧头一眼,却见杨一清满脸回避之色,似乎不想吱声,顿时迟疑起来,道:“既如此,劳烦李公公在前带路。”
李兴道:“咱家不会跟三位一同前去,还有差事要办,不过会差人相送……三位请。”
说完,李兴叫来下人安排妥当,便重新回到门前站定。
张懋见状无奈摇头,跟着带路的太监往文渊阁去了。
走远后,夏儒问道:“陛下这是何意?为何让臣子自行商讨?”
张懋道:“我也不太明白,有什么好商议的?不过今天于乔大概也在,有他的话,用得着我们来说什么吗?”
张懋说这话时没有避开杨一清,大概是想让杨一清了解他的态度,谁知等他往杨一清身上打量时,却发现杨一清头偏向一边,似乎在看风景,什么都没听到,脚步丝毫也不见停滞。
夏儒不明就里:“若是兵部那位也在,倒好说些……不过照理说司礼监太监也该出席才对,张公公来还是不来?”
张懋笑了笑:“现在只说有军情商议,其它事一概不知,还是等见到人后再问吧,现在谈什么都为时尚早。”
夏儒点头,顺着张懋的目光往杨一清身上望了望,只见杨一清神色冷峻,眉头微微皱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由暗自叹了口气。
……
……
如同杨一清所言,朝中主要大臣都被传召,六部尚书来了四个,左都御史洪钟也列席,内阁四位大学士都在,司礼监的人倒是未出现,五军都督府列席的有张懋、夏儒、崔元和朱晖四人。
即便如此,也是济济一堂十几号人。
本来文渊阁就不大,一群人坐下来后还显得有些拥挤,椅子都是临时加上的,谢迁、张懋坐在当首的位置,连素来心高气傲的朱晖都要往两旁坐,至于旁人更是随便找把椅子坐下。
张懋环视一圈,一摆手:“于乔啊,这人差不多到齐了,有事咱可以说了?”
谢迁道:“代表陛下的人都没来,咱具体商议什么?”
张懋稍微有些尴尬,心想:“原来谢于乔都不知陛下是何意,若沈之厚在的话,断不至于如此尴尬,却不知今日之事是否跟之厚有关?于乔态度还是如此倔强……他回朝未必是好事啊。”
正说话间,门口传来脚步声,只见司礼监掌印太监张苑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另外三名秉笔太监。
虽然谢迁不待见张苑,但出于礼数还是起身相迎,而张苑脸上则带着几分自得的笑容,好像他的地位已凌驾于眼前这些大臣之上。
简单见礼过后,张苑道:“诸位大人请坐吧,咱家奉皇命主持今日军议。”
杨廷和相对直白一些,问道:“是何军议?本朝并无如此传统。”
这话多少有些不敬,张苑没着恼,笑着道:“杨大学士问得好,咱家其实也跟陛下请示过,按照陛下之意,这军议便是在陛下不出面的情况下,由诸位共同商讨军国大事,暂定只要有重大事务便会请诸位来,至于兵部那边……兵部没来人吗?”
本来张苑要点兵部代表的名字,突然想到有资格出席的沈溪还在家,称病不出,兵部左侍郎陆完又领兵在外,等于说涉及兵马调动这种事情,作为事主的兵部却没人出席。
李兴过来道:“张公公,之前陛下之意,只有各位尚书才能列席,因而未派人去吏部和兵部通知。”
张苑竖起手来,道:“无妨,今日便由诸位商讨,若将来有需要,可能会让沈尚书前来,或者由吏部和兵部中人代劳。诸位请坐,开始议论吧。”
杨廷和多少有些不甘心,望着谢迁,似在等谢迁表态说这会议不合理法。
不过谢迁却神色淡然,先一步坐下,一语不发。
张苑本想往主位落坐,但见已被张懋和谢迁占据,他也没脸靠前,只是悻悻然找了张椅子在一侧坐下,再道:“诸位大人,这里是地方上几份呈奏,有从内阁递上来的,还有前线将领的密奏,诸位看过后给点意见吧。”
在场很多人好奇地打量张苑拿出来的奏本,对于内阁转呈的公文他们没多少好奇心,在意的是所谓的密奏写了什么。
照理说大明所有上奏都要通过通政司,但涉及军情上报,朝廷有严格的保密机制,会出现战时上呈密奏的情况,并非是正德朝首创,不过这次上密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