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是原本也没指望这场仗能占什么便宜,周奎亦不急着指挥,还冷静地对沈彧讲述道:“最初几次,我军的士卒不习水性,在这一点上吃了大亏,事实上许多士卒并非是在厮杀时被敌军射死,而是因为不擅水性而溺死在湖中,后来,我等便对士卒们加强了对于水性的锻炼……”
说着,他抬头看了一眼战况,对沈彧请示道:“沈彧将军,今日就到此为止可好?再打下去,怕两军动了肝火,就不好再收场了。”
沈彧闻言点了点头。
见此,周奎便对李岌、蔡擒虎二人说道:“差不多了,收兵吧。”
随即,魏军便立刻鸣金收兵。
鉴于魏军的楼船只沉没了两艘,其余仍具有威胁,北亳军的楼船也并未敢太过于靠前,只能眼睁睁看着魏军这边救起了落水的士卒,徐徐撤退。
“魏军……搞什么鬼?”
此时在宋军船队的舰船上,宋国上将李惑一脸困惑地看着徐徐撤兵的魏军船队。
不过既然魏军已经撤退,他当然也不会主动求战,当即便下令麾下水军返回水寨,继续操练。
在返回湖陵水寨的途中,沈彧站在船板上,沉思着方才亲眼所见的水战经过。
其实论战船,魏国的战船并不逊色北亳军,或者说鲁国的战船,毕竟魏国的战船借鉴于楚国,并且已经有多年的造船经验,问题是,有造船经验的只是魏国的冶造局,至于李岌、周奎、蔡擒虎三位将领麾下士卒造出来的战船,那就远远不如了。
除此之外,就是远程武器的差距,其实两军的弓弩,射程差距极小,但是北亳军战船上的机关火弩,这种战争兵器的射程就要远远超过魏军。
当然,这问题不大,毕竟他魏国也有机关连弩,只不过机关连弩的管制比较严格,以至于浚水军、成皋军、汾陉军这三支魏军都没有配备而已,回头只要奏请朝廷,使朝廷运来一些机关连弩,魏军倒也不至于会继续在这方面吃亏。
回到湖陵后,沈彧婉言拒绝了李岌、周奎、蔡擒虎三人邀请一起喝酒的建议,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将今日亲眼目睹的水战过程逐一写在手札上,准备派人送到魏王赵润手中,顺便向后者讨要些援助。
毕竟就目前看来,北亳军在微山湖一带的水战势力,还是要高过他魏军的。
主要还是战船以及水战兵器上的差距。
而与此同时,北亳军上将李惑亦回到滕城,向丞相向軱禀报了今日魏军反常的进攻。
向軱在仔细听了李惑的汇报后沉默不语,半响后才问道:“你是说,此次魏军的进攻虎头蛇尾,不到半柱香工夫便撤退了,是么?”
“是的。”李惑点头说道:“在我看来,魏军此次的损失并不严重,完全有能力继续……但不知什么原因,他们突然撤退了。”
向軱闻言默然不语。
此时他心中已有猜测,想必是那沈彧初来乍到,并不清楚微山湖这边水战的情况,因此,李岌、周奎、蔡擒虎三人弄出这场虎头蛇尾的战事,让沈彧了解大致战况。
可以想象,待回到湖陵后,那沈彧必定会启奏魏王,使大梁给予支援——事实上向軱至今都搞不懂,为何魏国不派来其他的军队。
说句不应当的话,倘若魏国派来二十万军队,从「宁阳」那边走陆路,经鲁国境内打入他宋国,他宋国区区弹丸之地,又如何抵挡得住?
想来想去,向軱还是猜不透那位年轻的魏王究竟在想什么,难不成像是猫戏老鼠般戏耍他们?——以那位魏王的性格,不至于会做出这样的事。
就在他思忖之际,忽见有一名士卒来到书房,抱拳禀道:“丞相,大王有请。”
与李惑对视一眼,向軱想了想说道:“李惑,你且继续监视魏军的一举一动。”
“遵命!”李惑抱拳而去。
待等李惑离开之后,向軱这才跟着那名士卒,来到了宋王宫——其实就是城内一座相对考究些的宅邸而已。
来到这座宅邸的北屋大堂,就看到他宋国的君主子欣正搓着双手在屋内走来走去,看起来颇为焦虑。
“大王。”向軱拱手行礼道。
宋王子欣抬头瞧见向軱,焦急的脸上勉强挤出几分笑容:“丞相来了啊,坐坐坐。”
在将向軱请到屋内坐下之后,子欣舔了舔嘴唇,颇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丞相,听说今日魏军又来出兵攻打了?”
向軱闻言暗自苦笑了一声。
眼前这位他宋国的君主,什么都好,但就是胆子小了点——当然,相比较其他几位甚至都不敢出面复辟宋国的宋王室后裔,这位君主的胆量已经是非常了不得了。
拱了拱手,向軱宽慰道:“大王放心,魏军一如既往被我军击退。”
“哎,那就好、那就好……”
宋王子欣释然地点了点头,不过他脸上的愁容,却丝毫未见驱散。
这也难怪,毕竟他们倾尽全国军队击退的,只是魏国的一小撮军队而已,而魏国这些年来驱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