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的种子,一方面可以卷走一部分民众跟随王室、跟随朝廷向北方迁移,另一方面,说不定也能叫魏国无法完完全全地控制邯郸,说不定日后会有奇效。
这种小动作,让本来就因为「禹王赵元佲过世」而变得有些焦躁的赵弘润分外不喜,故而说出了「伤一杀十」这几乎威胁的话——在魏军占领邯郸后,倘若有韩民胆敢袭击他魏国的军卒,则伤一人杀十民,以儆效尤!
不过赵弘润这番几乎威胁的话,却让韩王然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这个魏公子润,似乎并未想过奴役邯郸的韩人。
“只要其安分守己,我便会视其为子民。”
赵弘润淡淡说道。
『……』
韩王然惊讶地看着赵弘润。
要知道,「子民」这个词可是相当重的,顾名思义,就是将百姓视为儿子一般厚待。
想了想,韩王然郑重地道歉道:“是寡人失策了。……若有我大韩的子民不愿跟随寡人北迁,还请贵国善待之。”
看着韩王然颇为诚恳的道歉,赵弘润面色稍霁地点了点头。
反正对他来说,只要邯郸城内的韩人不惹事,他当然也不会闲着没事去陷害他们,毕竟他对「魏人」的定义,可不像他魏国将领司马安等一部分人那样狭义,否则,三川郡的阴戎又岂会心甘情愿地臣服魏国,并且逐渐融入魏人之中?
片刻后,一行人便抵达了韩王宫,签署正式停战协议。
总得来说,韩国还是很识相的,并没有提出什么不切实际的要求,比如,坐落在邯郸城内的国库,韩人并没有提出搬走其中库藏的要求,可能是因为他们很清楚,赵弘润绝不肯答应——既然邯郸交割给魏国,那么,邯郸的一切都是属于魏国的,包括整座宫殿以及朝中士卿的府邸。
当然,出于道义,赵弘润允许这些人带上一些东西。
由于韩王然与赵弘润早已有私底下的协商,且韩使韩晁、赵卓又跟赵弘润商量过具体的协议,因此,今日魏韩两国签署停战协议的过程,还是颇为顺利的,一会儿工夫就结束了。
在签署完协议后,原本颇为凝重紧张的气氛,也稍稍缓解了一些。
此时韩王然这才诧异地说道:“前几日你故意抬出秦国的大庶长赵冉,寡人还以为你是惦记上了「武安」……”
“没错。”赵弘润很坦率地承认了。
正如韩王然所言,当日赵弘润故意叫赵冉那位秦国的大庶长出现在韩晁、赵卓二人面前,就是为了想办法把武安也拿过来。
倒不是惦记着武安城内那些军用工坊,而是这座城池离邯郸实在太近了,以至于赵弘润始终觉得,这在日后会成为一个隐患。
但禹王赵元佲的过世,让急着返回大梁的赵弘润无心再跟韩国纠缠下去,索性就放弃了。
毕竟武安虽说对邯郸存在威胁,但若是他派遣一员大将镇守邯郸,这倒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在他看来,若无万全把握,韩人应该是不会在邯郸这座曾经的王都内滋事的,更不会随意攻打邯郸,免得损伤了这座曾经的王都。
“咦?”见赵弘润居然坦率地承认了,韩王然颇感意外,好奇地问道:“那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莫非是见杀了我许多韩人、又夺了我国许多城池,心中不忍,一时起了善念?”
赵弘润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说道:“抱歉,我可没有对敌对国手下留情的意思……只是,国内有一位长辈去世了。”
韩王然愣了愣,忽然问道:“是敬仰的长辈么?”
赵弘润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见此,韩王然长长叹了口气,惆怅地说道:“很不是滋味吧?寡人前一阵子也尝过个中滋味……”
“谁过世了?”赵弘润好奇问道。
“上谷守马奢大人。”韩王然低声说道,随即,他见赵弘润面露不解之色,遂正色解释道:“在寡人韬光养晦之际,国内唯有李睦、马奢、暴鸢等寥寥几人坚定不移地支持寡人,寡人昔日曾想过,待有朝一日我重夺大权,必定要善待这几位忠诚之士,却不曾想……”
说到最后,他唏嘘不已。
赵弘润恍然地点了点头,上谷守马奢,确实是一位值得敬重的韩国将领。
在沉默了片刻后,他询问道:“接下来有何打算?”
听闻此言,韩王然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赵弘润,半真半假地说道:“还能有何打算?先确定新都的所在,随后应付来自秦国的威胁……这一点,润公子应该很清楚才对。贵国的战事结束了,可我国的战争,怕是遥遥无期、远没有结束的时候。”
“呵呵。”听着韩王然淡淡的讽刺,赵弘润笑了两声,便结束了这个话题。
同样出于笼络邯郸城内百姓的目的,或者说是为了反制韩王然今日亲自出城迎接的乱心之策,在韩王然带着一些朝中士卿离开邯郸时,赵弘润亦带领诸魏将送至城外,这让在后跟随观瞧的邯郸城内百姓有些茫然:不是说魏人蛮横么?怎么魏国的储君会亲自相送他韩国的国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