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命,嘱咐燕王赵疆定要改改莽撞的性格,绝对不能再重演「三王之乱」时被人利用的错误,听得燕王赵疆这个年过三旬、且在沙场上异常勇猛的猛将,此刻竟像个孩童似的,频频用袖口抹泪,泣不成声,直说“儿臣遵命”、“儿臣遵命”。
片刻后,在两名小太监的搀扶下,燕王赵疆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内殿。
看着这个莽撞的儿子离去的背影,赵元偲笑着对赵弘润说道:“这弘疆啊,是不长进,三十几岁的人了,还哭哭啼啼的就跟妇道人家一样……”
赵弘润勉强挤出几分笑容。
拍拍床榻的边沿,示意赵弘润坐下,赵元偲询问道:“弘润,这场仗过后,你有何打算?”
“唯休养生息。”赵弘润说道:“这些年来开辟的疆域,我大魏一直无暇全力发展……”
赵元偲点点头,又问道:“在你看来,中原各国中,还有哪国能对我大魏造成威胁么?”
赵弘润轻笑一声,分析道:“韩国新败,至少十年难以恢复元气,再遑论秦国那边并未终止与韩国的战事,儿臣觉得吧,日后十年、二十年内,韩国应该无力与我大魏争雄了。……齐国亦是。相比之下,反而是楚国稍稍有点威胁,但威胁不大。儿臣毫不夸张地说,当世,唯我大魏最为强盛!”
“好!好!好!”
赵元偲连声说了三个好字,随即长吐一口气,惆怅地说道:“弘润,想必你也知晓,朕这个位子,来路不正,当年朕在逼迫先王、也就是你祖父时,你祖父曾咒骂为父,说什么为父会将我大魏引向末路……就因为那老物(老东西)的这一番话,朕这些年战战兢兢、兢兢业业,不敢有半分懈怠,唯恐被那老不死的说中……”
听着父皇的话,赵弘润的表情非常古怪,他也没想到,纵使过了那么多年,他父皇对他祖父的怨念,还是那么大,一口一个老物、老不死。
“……起初那些年,朕年轻好胜,做了不少错事,萧氏亦是,宋郡亦是……后来朕仔细想想,或许,朕并没有那个才能,齐王僖也好、韩王简也罢,甚至是楚王熊胥,或许朕并没有那个才能与这些当世的英杰争雄……”赵元偲自嘲地说道。
“不,父皇,在儿臣看来,你并不比韩王简、齐王僖逊色多少。”赵弘润正色说道。
事实上,这并非只是赵弘润恭维其父的赞美。
在他看来,他老爹只是命不好,诞生于他魏国最虚弱的时候——当时的魏国,被他祖父「赵慷」几乎败尽了,打输了「魏韩上党战役」,不仅「(初代)魏武军」全军覆没,就连上党也整个丢了,再然后,“借宿”于三川的阴戎看到魏国虚弱,趁机把三川也占据了,使得曾经也算是一流大国的魏国,一下子就变得千疮百孔、羸弱不堪。
而在这种情况下,上上代魏王赵慷,居然摆着四子赵偲这样一个雄主不用,欲将王位传给才能远远不如赵偲的长子赵伷,甚至于,暗地里排挤赵偲——为何?只因为赵偲指出了他种种在施政上的弊端,让赵慷很是不喜。
赵弘润甚至怀疑,当年「萧氏之女」一事,虽说是靖王(南梁)赵元佐从中作梗,但这其中,未尝没有赵慷不喜赵偲的原因所致——赵慷素来不喜赵偲,生怕赵偲在得到南燕萧氏的支持后,严重威胁到他的地位,故而才棒打鸳鸯,拆散了赵偲与萧氏之女萧晴的那桩婚事,这才导致魏国出现了后续一连串的内乱。
反过来说,倘若赵慷当年能有这个魄力,将王位传给赵偲,或许他魏国根本不需要等到赵弘润这一辈就能崛起。
当时的魏国,有靖王赵元佐、禹王赵元佲,前者至今仍然是他魏国顶尖的统帅之才,而后者更不得了,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简直就是百年难得的奇才,丞相也好、太尉也罢,相信任由这位禹王爷挑选。
再加上南燕萧氏,虽然南燕侯萧博远确实不怎么样,但其父老将萧彦,甚至尤其是他的儿子萧鸾,岂是等闲之辈?——看看这些年,魏国有多少内乱是被萧鸾引起,就知道这个家伙是多么的能耐。
要是没有当年那种种,若萧鸾从始至终是魏国的将领,他魏国何惧韩国、楚国?
还有赵弘润的六叔赵元俼,号称宾朋满天下,人脉广得让赵弘润都感觉不可思议。
再加上司马安、庞焕、蒙泺、韶虎、龙季、羿孤、赵豹、李钲等等等等,赵弘润真不敢去想想,若没有发生那些事,那时的魏国能崛起到什么地步。
简直就是黄金一代,人才济济。
只可惜,接连两次注定的内乱,使当时的魏国错失了奋起的机会,一直等到三十年后,才在赵弘润这辈人手中,重新强大起来。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
“不比齐王僖、韩王简、楚王胥逊色多少么?哈哈哈哈。”
在听到赵弘润的话后,赵元偲欣慰地笑了起来。
说实话,自嘲归自嘲,但赵元偲并不认为自己为魏国做出的贡献,不如韩王简对韩国、齐王僖对齐国、楚王胥对楚国,就说一桩事,他就自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