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静玄说到这里,韩一鸣禁不住想起那个女子来,她那身华丽的衣裳,那身金光闪闪的华丽装饰,是她的嫁衣么?一个女子,这样去寻找自己的丈夫,顶着众人鄙夷的目光,实在悲壮。黄静玄道:“这个女子走遍了所有能走到的地方,都没能换回吃食,就回到摩罗身边来哭泣,哭过之后,在野地里寻找野果给摩罗吃,以支持他将自己将自己看法释义都记载在树叶上,将来留传后世。每一种果子她都先尝过,如神农尝百草一般。尝过之后,才递给摩罗食用。最后她不知尝到了什么毒果,毒发身亡!”
韩一鸣心中一抖,忍不住“啊”了一声。万万料不到那个昨夜在自己面前鲜艳的女子,是这么为了摩罗而死,心中一阵难过。明知她如今不是善类,却还是禁不住难过。黄静玄道:“这只是一种说法。关于这个女子之死,众说纷纭,其中流传得最多的,共有三种,第二种说法,说的是这个女子为了救摩罗,如佛祖割肉饲鹰一般,将自己身上的肉都割了下来,喂给他吃。摩罗活了下来,她自己却伤重而死。”韩一鸣难过之余禁不住恶心起来,皱了皱眉头。
黄静玄道:“还有一种说法,乃是说这个女子在一个深夜,悄悄回城,到娘家欲取些食物回来,不料却为外人看见。众人都点了火把齐聚到她家门外去,要这个女子的娘家交出她来。若不交出来,便要烧了她全家!”
韩一鸣先想说:“不交!”他但听到后面,心中越发难受,牵一发而动全身,切肤之痛,却是椎心剜骨,忍不住泪承于睫。黄静玄道:“那女子的父母不得不交出她来,以保全家。那些人拿住了那女子,便对她言道,她受了摩诃引诱迷失了本性,她的丈夫早已死了,活着的是诘利摩诃。她若是离开诘利摩诃回到城中,众人便既往不咎,甚而将来娶嫁自由。可她若是要一意孤行,那么她就应该随他已经死去的丈夫一同死去,以保贞洁。”
众人都默然,韩一鸣忍不住道:“好残忍的想法!”话一出口,才想起来不要打断师伯,却见师兄们都十分不忍。黄静玄叹了口气道:“何尝不是?诸瞻部洲从前便是如此,夫死,妻要陪葬的。可那女子却道:‘我的丈夫正在苦修,他没有死!你们才是摩诃!’众人再三相逼,她都不肯改口,众人便把她放入火坑,活活烧死了!”虽说韩一鸣早料到必是一死了,可是亲耳听到了,还是十分难受。黄静玄叹道:“前面这些都是传说,我也不能分辨真假。但诘利摩诃却是因此成魔,他见到相依为命脉的妻子为自己而死,尸首弃在野地,悲伤莫明,痛哭七天之后,迁怒众人。悖弃从前的修行,把已写下的佛典释义都付之一炬。带着妻子的遗骨远离他乡,四处周游。多年后不知自哪里学了极厉害的法术归来,他回到妻子的故居,站在她家门前行过礼,便大展手段,一夜之间,便将城内之人杀了大半,从此沦入魔道。他的大名,诸瞻部洲传扬不止,连我等都听说过。从前的修道之人,也大多都听过他的名字!”
韩一鸣向平波道人看了一眼,黄静玄道:“平波道长也曾听过这些传说,因而他听你说,便已十分惊异。诘利摩诃感念妻子的恩义,妻子死后,并未下葬,而是将她的遗体留在身边,听说他为让妻子永远与自己再不分离,永远相伴,所能想到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后来听说是学了异域的一种熔炼大法,将自身与妻子的遗体合而为一,自此他可以在亡妻与自己的面貌之间任意变幻。虽说许多神魔都是夫妇双xiu,但唯有他是这样合体的。并且听说他合体之后,一体供养两人,灵力时强时弱,因而他时常都窃取别人的灵力和活力。或许是他杀戮太多,戾气太重,他取了别人的灵力和活力之后,那人若是能活过三日,便会觉得饥渴,要悄悄去窃取别人的灵力和活力来供养自己,便是所谓的行尸走肉。然后那人吸取过灵力之人,也会依前者所为,循环往复,周而复始。青峰也是听过这个传说的,因而他,他自寻了了断,为的就是保全大家!”
韩一鸣也忍不住要叹息,一是为诘利摩诃的遭遇叹息,二来是为二人的坎坷叹息。他情门未开,却已感受那剜骨之痛,过了半晌才道:“师伯,真没有别的法子救他的妻子么?”黄静玄道:“一鸣,灵山已是集大成的门派。门中诸人大多都死过父母妻子,都是骨肉,谁不想救活?有生就有死,有死才有生。修道为的只是长生吗?凡人哪有不死。神魔还有寂灭的一天,即便是夫妇双双xiu道,亦还有个高低之别,不见得就真能永远相守的。何况大凡英才,都招天妒,更是历经坎坷。这便是俗话说的不许人间见白头呀!”
这几句话中颇有感慨,韩一鸣深知二师伯也是感慨万千,颇有些唏嘘,不胜悲凉。黄静玄道:“这诘利摩诃不遇上则罢,遇上了,咱们只怕都不能摆脱,咱们这许多灵力,都是他想要的,往后必是你死我活!”韩一鸣想起杜青峰来,对诘利摩诃的怜悯又化为愤恨,一咬牙道:“弟子一定要为杜师兄报仇!”
黄静玄叹道:“杀人便是报仇么?诘利摩诃如不报仇,怎会真的沦入魔道?”韩一鸣又是一愣,黄静玄道:“死者长已矣,生者何以堪?一鸣,你师兄去前,何等大度,为的就是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