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复深深吸了口气道:“我怎会忘记?那是我初次见这许多同道寂灭,且是寂灭得这样奇异。”
韩一鸣道:“元慧掌门说这事他在梦中看到全是他的所为,师兄是何看法?”
沈若复睁大了眼睛对着韩一鸣看了片刻,方道:“师弟,这便是我未听到的那些话了!怎么,居然是他?他没有说错?”
韩一鸣道:“他说他在梦中看到了,这半年来他做的都是这个梦,循环往复。每个晚间都做此梦,梦中他便是那杀人者!”
沈若复道:“他这梦真是奇了,怎的这样奇异?”
韩一鸣看了他片刻道:“师兄,你不认为此事是他所为?”
沈若复毫不犹豫地道:“此事绝非元慧所为!”
韩一鸣道:“师兄,他亲眼看到那情形,你也认为不是他所为么?”
沈若复道:“我依旧不认为是他的作为!元慧狡猾不假,但在我看来他的修为寻常,真要下这个手,绝不能一举灭了整个门派而不惊动同道。”
韩一鸣叹道:“我也觉着此事该当与他无关,但这事太过奇怪,若不是他,他怎会梦到?”
沈若复道:“师弟,梦到并不奇异。你不也梦到陈如风前辈寂灭么?比他的梦还要可怕还要身临其境。那陈如风前辈果真是你杀的么?未必罢。”
韩一鸣被他两句话说得张口结舌,答不上来,却不得不承认沈若复说对了。
沈若复道:“你的梦与他的梦很相似,唯一不同的是你梦到时,陈如风前辈恰逢大敌,真的寂灭了。而他梦到的却是过去的事,这又有不同了。得好生看上一看其中的缘故。”
韩一鸣道:“师兄,你想看到其中的缘故么?”
沈若复道:“我自然想看到。此事来得蹊跷,必有缘故。看清楚了我能想明白许多问题。”
回到茅屋前,沈若复自行离去,韩一鸣却坐在茅屋前看着花田之中忙碌的冯玉藻。
冯玉藻身边蹲着青石,他正专心看冯玉藻莳花弄草。
再看过去,只见几位师兄各自带着弟子修行。
那时新收的灵山弟子已分在几位师兄门下,师兄们各自带了弟子各自修行。
韩一鸣远远望去时,只见他们正与弟子说话。
他忽然想:当年灵山之时,各位师长各有一座小小山峰,自己随师兄们住在静心院,每天看师兄们飞上师长所在的山峰去修行,何其壮观。
九座小小山峰,静心院,幻境湖,七色树林连同丁五当年的小屋都一一浮现头心,连同那远远的冰峰,长长的瀑布和断崖都显现出来。
韩一鸣叹了品气,不禁抬起头来向上看去,天空上不会再有九座山峰飘浮了。
现在的灵山虽然稳住了,但不再是他记得的灵山,他毕竟没有师祖的灵力,只能做到这样。
一道长长的身影从天空中划过,韩一鸣愣了一愣,这是灵悟么?
它长得这样长了!
如同听到了他心底的声音,空中那长长的身影转而向下飞来,片刻之后已落在韩一鸣面前。
当真是灵悟!
灵悟带着淡金色光泽,身形修长,鳞片闪烁着晶莹光泽。
比之小乖,灵悟较为细长,头上一对小小的角晶莹透明。
它对着韩一鸣低下头来,韩一鸣轻轻抚摸它的头角,灵悟一动不动。
韩一鸣忽然想起小乖来,它如今已独自走向东方之主,它应当不会来为难灵悟。灵悟与它一样的身世,但它能在空中自由飞动,当年小乖可不能。
灵悟在他身边立了片刻,忽然径直向空中飞去,如箭一般直蹿上天空,向着一方去了。
韩一鸣虽不知它会去向何方,但知它不会离开息壤,沈若复封了山,便是灵悟也不能出去。
忽然见四周的弟子都看着灵悟的去向,转眼那静心涤尘已飞奔而来,来到面前对他施了一礼道:“掌门,那,那是条龙么?”
韩一鸣还未回答,他又问道:“那是我们灵山的龙么?”
他一脸的兴奋激动盼望,韩一鸣点了点头道:“它叫灵悟,是灵山的蛟龙。”
静心涤尘对着天空看了片刻,对韩一鸣施了一礼,转身奔到师兄弟当中去了。
韩一鸣远远看着他们对着灵悟指点,连看向自己的目光都充满了敬畏,不禁叹息。
如今的灵山跟他初到灵山之时的灵山大相径庭,韩一鸣始终认为从前的灵山才是灵山。
他还记得自己上山时对一切的新鲜与惊叹,那是一名新入灵山的弟子对这个门派的景仰。
他知晓新入灵山的弟子没有见过从前的灵山,若他们见过,便只会像他一样不以现下的灵山为骄傲,只会觉得现下的灵山处处都不如从前的灵山!
韩一鸣忽然心中一凛:“我这是做什么?这是将现在的灵山与从前的灵山比较么?”
仔细想了一回,他果真在将从前的灵山与现下的灵山相互比较!只不过他不是羡慕不是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