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转过身来,又听一人在身边道:“小师弟。”韩一鸣不必回头,已知来的乃是元慧。转过身来,果然是他。只不过元慧并没有带着尘溪山的师兄们一同过来。他独自一人来到自己身后。韩一鸣对他施了一礼:“多谢元慧掌门前来观我师兄接任之礼。”元慧微微一笑,四周一看,低声道:“小师弟,咱们略走开几步,说几句话可好?”韩一鸣看他独自过来,已猜着他有话要对自己说了,何况二人从前还有一赌,须得了局。
想要说好,却是身周人来人往,可若带了元慧去后山,不知可会不妥。先道:“元慧掌门请稍候,我去……”忽然心中听到大师伯道:“一鸣,你请元慧掌门进翠薇堂去说话罢。”心知灵山之上,有许多奇异之物,实不能让外派之人乱走,以防他们起了贪心,当即改口道:“这样罢,请元慧掌门跟我进翠薇堂来,咱们也好说几句话。”不知元慧可曾听见大师伯对自己说的话来?可即便他听到了,又有何妨?
元慧对他微微一笑:“好,请小师弟前面带路。”韩一鸣明知他看见了翠薇堂三个大字挂在堂前的房梁之上,却仍当他看不到,引着他穿过众人上了台阶,走入堂内。堂外众人济济一堂,熙来攘往,十分热闹,走入堂内却是心中幽静、遍体清凉。二人走入堂内,已见堂内木几之上放着一壶清茶,两只茶盏,两把木椅一上一下放着。韩一鸣心知大师伯早知元慧要与自己深谈,早有准备,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大师伯的眼睛!
二人一进堂内,翠薇堂大门便轻轻合上,只有轻轻的一声“吱”,乃是门枢发出的声响。堂外的喧嚣都被这两扇木门关在了门外,一丝也透不进来。元慧先对着挂在堂中师祖的那幅的字看了又看,轻轻点头,韩一鸣也不出声打扰,只是站在一边。元慧对着那幅字看了片刻,拱手弯腰行过一礼,直起腰回过头,才对韩一鸣道:“小师弟,到了这里,你便不要唤我掌门了,还是叫我声师兄,我听着还顺耳些。咱们也不要讲那些虚礼了,反正也不会有人得知,咱们坐下来说话罢!”韩一鸣道:“是,师兄请坐。”自己却不坐下。
元慧对着他微微一笑,先在上方的木椅之上坐下,韩一鸣才在下方的木椅坐下。片刻之后,元慧道:“小师弟,咱们打的赌,谁也没赢,却也谁都没输。”韩一鸣点了点头道:“师兄说的是!”元慧道:“本来我今日真是诚心前来祝贺你的,可不曾想,灵山掌门另有别人,实是意外之极呀!”韩一鸣微微一笑,他当日的惊讶并不比元慧此时的惊讶少,若是不是当日自己震惊过,此时自己的惊异只怕比他还要更甚。
停了片刻,见元慧不出声了,才道:“多谢师兄前来道贺,我丁师兄足以担当一任掌门。”元慧收了笑容,道:“我并非说丁师兄不足以担当掌门,我乃是说我惊异的是这掌门不是你。”韩一鸣道:“师兄,我这点能为,人所共知,大师伯挑选了丁师兄,才真是挑对了人。”元慧道:“嗯,我与丁师兄并不相熟,不便评断是非好歹。咱们不说别人,只说咱们自身。”韩一鸣道:“师兄说的不错。”元慧道:“不过此事大出我的意料之外,是否是告知我,我的梦境,乃是无稽之谈呢?”
韩一鸣愣了一愣,元慧的梦境,本就令人十分奇异。似乎他的一切,都是由那与众不同的梦境得来。他梦到自己成为灵山掌门,而灵山掌门却是由丁师兄承袭,无疑会动摇他的信心。但此时自己又能说什么,说他梦境并不可靠,或说此事纯属意外,都不适合,唯有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拿起茶壶,给元慧沏上茶水。
元慧微微一笑:“多谢师弟。言归正传,既然咱们谁也没赢,却又谁也没输,那么这赌赛唯有这样了结,全然当咱们没有赌过罢。”韩一鸣虽说并不十分信任元慧,可也知他赌这一赌,一来是提醒自己,二来是为了那片龙鳞。这片龙鳞或许算得是白龙去世之时所留下来的唯一一片完整之物,自己留在身边,本是个念想,永远记得曾经遇到过这样一个出类拔萃、有情有义的灵物。但这念想,却不因龙鳞不在自己身边便会消逝。想来元慧借它,必然是大有用处,便伸手自怀中掏出那片龙鳞来,递过去道:“师兄若有所需,只管拿了去用。”
他递了过去,满拟元慧会伸手来接,却见元慧只是对着那片龙鳞微笑凝视,迟迟不伸出手来!韩一鸣不知他何以不伸手来接,也不好缩回手来,但依旧将龙鳞向前递去。过得一阵,元慧才收回目光缓缓地道:“韩师弟,多谢你的好意,此物我不能接,你收回去罢。”韩一鸣不解,道:“师兄,此物在我身边,与在你身边全然不同,你若有用,借与你又有何妨呢?”元慧轻轻摇了摇头:“小师弟,原来你并不晓得凡事不可强求,也不可勉强为之。”韩一鸣一愣,元慧道:“我若是赢了这回的赌,我定然会来求取此物,且不容小师弟反悔。但我并不曾赢得这场赌赛,我再将此物取回去,便可算为强求了。便是用了,也未必能如我所愿。我取了此物去,乃是要做一件要紧事的,须知事物的理、气、运是相关联的,只能顺其自然、不可强逆。或许我便是不能在此时得到此物的,也或许是机缘还不到!这样罢,小师弟,你收着它,将来若是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