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师叔已然是豁出性命去了,不过以他几百年的修为,对生死早已看得透了。韩一鸣已然知晓,在修行的过程中,对于生死,果真是看得分明的。或许人的一生也要经历些许磨难,但修行之后,经历的磨难只会经历得更多。但五师叔看开了,不在意生死,旁人却怎样去看开呢?一个人要去坦然赴死,身边人都是说不出的难过,或许是为生命的消失,或许是为他们从容赴死的态度。他从未在武力上有过什么修为,接受五师叔这样的馈赠,只会让他惭愧。如何才能让五师叔几百年对于武力的智慧发挥出来呢?他也不知。但他却知为何五师叔会将这些智慧都传给他,他知道自己背着丁师兄自东方之门出来,是师叔将武慧传给自己的缘故。五师叔早就在择人传法了,只是最后承接他大法的人是自己,一个与他少有往来的弟子。而不是与他一同修行多年的师兄们。
韩一鸣心思沉暗,在床边呆坐,顾清泉也不与他说什么了,他现下颇为用功修练,独自坐在一边细看他面前的图谱。二人一直坐到夜色深浓。枯坐了这许多时候,韩一鸣食欲全无,便是对着丁师兄精心烹饪的饭食,他也只是发呆。顾清泉叫过他两回,便不再叫了,他吃了自己的一份饭菜,提着刀剑出去了,只留下韩一鸣一人在屋内。
不知坐了多久,一个声音在他心底说:“一鸣,你去寻你丁师兄。”这是久违的大师伯的声音,韩一鸣站起身来道:“我这便去。”向窗外看了看天色,天色早便是浓黑了,这个时节,丁师兄已不会在他从前的小屋了。伸手将鸣渊宝剑提在手中,走出院来。说来也怪,他出门之前,还仔细自窗内向外看去,看院中可有师兄们的身影。他也说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这样看,自己去丁师兄处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他便是觉得不想为人所知!
院内没有师兄们的身影,此时夜已深了,有的师兄屋内早已黑了,师兄们都在屋内。韩一鸣自屋内走出来,走到静心院门前,刚出耽门,背心就是一阵冷汗。他立时收住脚步,回头看去,却不见有什么异样。身后也没有人影,可他背心的那阵冷汗却似乎是有人在盯着他的背影一般,静心院外,有人躲着么?韩一鸣极目四望,不见人影,又宁神静气了片刻,向着四周望了一望,确实没有人影,这才放下心来。
先前确实是有人在背后看他的!韩一鸣深信如此,他从不胆小,面对什么妖异之时,都没有惊怕过,但这人能够来到静心院外窥探,想必修为不弱,不论他作为与否,都只会于灵山不利。韩一鸣一时之间,警惕万分,手持鸣渊宝剑剑柄,一俟察觉不妙,便要和手中的宝剑一起扑上去。但他站了一阵,只觉轻风徐徐,如水一般轻轻拂过周身,那人去得也快,竟然不知不觉便走了。韩一鸣微微放松剑柄,松了口气,忽然又想起一桩事情来,这不想起来倒罢了,一想起来,真是震惊莫明。
灵山是有灵物守护的,不是派外之人想来便能来到的。那人是如何上山来的?韩一鸣抬头看了看天空,天光黯淡,灵兽踪影全无,但韩一鸣却知,若是有异于平常,灵兽定会现身。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平波道人的七环宝镜能够看到灵山,适才躲在暗地里偷窥的,会是他么?平波道人可不是良善之辈,他的七环宝镜也不可小视。是了,他是在镜中偷窥自己,因而来去无踪,也不惊动灵兽。想到这里,韩一鸣忍不住沉声道:“你休想我背弃师门跟从于你,胆敢再来偷窥,我一察觉,绝不留情面!”
也不知他这话能否让平波道人听到,但说过之后,韩一鸣却觉安心了不少。提着宝剑,绕着静心院走了一圈,不见异常了,这才御剑飞上聿乐去。丁五见他来到,道:“师弟,你去送一件物事。”说着,伸出手来,掌心是一截晶莹碧绿的竹节。韩一鸣愣了一愣,这不是灵山弟子的印信么?想了一想道:“是到,是到前辈处去么?”丁五点了点头,先将印信交与他,又伸出一只手来,手掌握成一个拳头。韩一鸣心知是传话,将印信收入怀中,放妥当了,这才伸出左手来,丁五在他掌心放开了手,他的手立时便握成了拳头,丁五道:“师弟,你不能携剑出去!”韩一鸣愣了一愣,丁五道:“此事不能为人所知,但此时的灵山的举动都会惊动心思有异之人。你的宝剑太过引人注目了,它一出鞘,便会有人察觉!虽说不一定真有人守在灵山下,但,此事确须机密到极点。嗯,这样子罢,我送你去,但你自行回来。送你去不难,难的是你回来,你须得自己奔回来。”韩一鸣愣了一愣,丁五道:“师弟,我教你蹑空法。只是,你起始只能行走奔跑,不能一日千里。回来的路上,你要多加小心了。”
韩一鸣想起沈若复用蹑空法累得半死的样子,心知这法子是无所依凭的,全靠自身修为,不禁有些忐忑,但却也想,尽力而为!便对丁五道:“师兄,请你教我。”丁五传了他蹑空法的口诀,倒也并不烦难,又对他道:“你伸出手来。”韩一鸣左手已握成了拳,便伸出右手来,丁五道:“我将灵山的引路符放在你的手心,你没了宝剑,无引路符回不来的。”将手指在他右手手心一点,又道:“我不会写字,但五师叔替我写了几个字,我将它贴在你的手背上,你危急之时,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