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
转眼,十年时间过去了。
无垠的大地,一座巨大的城池之外,万米高空之上。
浓淡相间的云雾,在微风中缓缓移动,不规则变幻。
一艘小巧精致的法舟,在其中若隐若现。
法舟内,端坐着一位不速之客,她一袭宽袖白袍、盈盈细腰用一条白玉云纹罗带紧系;一头乌黑秀发如瀑布般丝滑,长及膝盖,从后背披散开来,端坐时触及地面。
她面容俊秀、白如凝脂,眉若柳刀、又长又细,高挺的琼鼻、无比精致。
那血色一般的暗红嘴唇,令人一眼难忘。
特别是那双仿佛能摄魂夺魄的丹凤眼,紫色的眼眸,以及冰冷漠然的气质,更令人不敢长久对视。
她的身旁,两位姿色绝艳的背剑女侍,神态恭敬,站立两旁。
望着下方的那座巨城,白衣女子脸色依旧如常,但心里,还是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尤其是看着城内,一座座无比高耸的建筑,高度超过百米,数量超过百栋,这座城市的地平线,明显高出其他城市数倍。
城外成片成片的农场,一个又一个的工业园,地面纵横交错的公路、轨道,以及繁忙运行的马车牛车、蒸汽机车、灵能机车,穿着五颜六色衣服的行人,热闹非凡。
还有城北大型机场上,一架接一架起飞的螺旋桨式货运飞机,奔向四面八方……
忙碌。
繁荣。
远超她想象的热闹。
令她心生惊叹:
“二十年没回来了,这座城市除了名字一样,其他完全不一样了。”
她记忆里这座城市的样子,在这些年的高速发展之下,几乎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包括她住的那套别院,包括她任教的那所护乡学堂,以及她常与友人一起聚会的那座酒楼……全部无影无踪。
被更大、更高、更华丽的建筑所取代。
这让她心情有些失落。
也对那个男人的本事与性格,认识的更加深刻。
“他是一个永远不会停下脚步的男人,他的眼睛只盯着前面,不会为过去的任何事、任何人而停留。”
“他看起来是个好人,骨子里,其实是个极其自私的人。”
“他与我,完全是一类人。”
“只不过……”
“他比我更会装、更会拉拢、更有手腕和本事,他实力弱小,却无需躲藏,有十几万人,围拢在他身旁。”
“我没有他那样的本事,也没有他那样的好运气,只能四处逃亡,挣扎求活。”
“五年,在这座城市,我待了整整五年。”
“这五年,是我三十多年逃亡生涯中,过得最安稳也最快乐的五年,我一生大多数的快乐,都是这座城市给予我的,还有那些让我怀念的人……到现在,我还时常想起他们。”
“但我心里最想念的那个人,却是你——张山河。”
“最想见的那个人,也是你——张山河。”
“哪怕过去了二十年。”
“哪怕你曾对我爱答不理、憎恶厌烦,乃至避而不见、见而不语,便是开口也是驱客之语……我最思念之人,却还是你。”
“对于你,我有着对任何人都不一样的感觉,你让我感到了轻松。”
“你让我敢于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在你的面前;我可以毫无顾忌地任性,故意惹你生气,即便很多次察觉到你对我的杀意,我还是很欣赏你脸上无可奈何的表情。”
“捉弄你,是我那时最大的乐趣。”
“我心里,还非常感激你。”
“那五年里,我从你的身上,学到了很多有用的东西,我学会了如何为人处世、如何笼络人心,学会了如何制定决策、如何分析利弊,学会了如何化不利为有利……”
“有一段时间,我使用潜行之术,天天跟踪与你,便是你与你妻子同房,我也窥探的津津有味。”
“那段时间,我甚至想变成你的影子,学走你身上的一切。”
“那也是我爱纠缠你的原因,你的身上,充满了我想学习的东西。”
“那五年里学到的东西,不算很多,亦让我受益匪浅,至少自从离开这座城市后,我在路上一帆风顺,没有邪修再来追杀,没有不怀好意者敢于欺辱……即便偶尔有,也很快就死了。”
“我也找到了我的目标,一步一步地,朝着这个目标前进,朝着自己最期望的方向努力。”
“如今,我终于有所成就,我终于可以抛开面具,堂堂正正地做回自己。”
“现在的我,不再是任何人的炉鼎,不会有任何人敢来追杀,也无需再看任何人的脸色!”
“我现在想杀谁,就能杀谁!”
想要杀谁,就能杀谁?
语气如此狂妄?
是什么给了白衣女子说这么大话的底气?
修为。